贞观初斗米二三钱,这种事情其实不是说明朝廷多了不得,恰说明朝廷统治管理层出了问题。百姓辛苦种地,一斗粮才二三钱,一亩地粮食才能卖几十钱,但其它手工商品等的价格,却并不会等比的低廉,所以就导致农民被手工业割韭菜。
辛苦种一年地,几十亩田收入才几贯钱,可买锄头买锅碗买针线等的花费却不菲。
所以有识之士也向沾沾自喜的李世民发出过谷贱伤农这样的劝谏。
朝廷要整顿金融市场,规范票据,这是好事,但朝廷从管理者,还要兼做经营者,这其实就非常不好了。
如今朝廷每年铸币超五百万贯,但货币流通量依然跟不上朝廷经济发展,对经济确实有很大的限制,可如果直接印钞,绝不是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凭空出现上千万贯钞票,若再加上对各大民营的发钞许可,这实际上的放水可能还得翻上几倍甚至更多。
这么多无本的钱,危害太大。
张超那边也接着说了不少朝廷转运司的新政策,比如新规出台,以后商民纳税,统一折银上缴,不征实物税了。
秦琅当初主持推行两税法改革的时候,当时也有人提出直接征钱,不再征实物税,这样更便捷,但秦琅坚决反对,理由是如果朝廷只征钱,一来大唐本就钱荒,所有的税赋只征钱,必然导致货币流通量更加不足,尤其是对普通的百姓们来说,每到要纳税的时候,肯定会被商人趁机痛宰。
历史上各朝这样搞,都不可避免的出现这种问题,比如农民到了纳税的时候,手头一般都没有多余的现钱交税,这时只能把农产品先折现然后缴税,这时商人们就会趁机打压粮价等农产品价格。
农民要交税钱,无奈只能低价贱卖农产品,然后缴税,商人们在税收结束后,又会恢复价格,甚至提高价格,两头收割百姓。
甚至在征银的明代,商人们还会一边打压农产品价格,一边提高银子的价格,使的百姓实际支出的税务,要比原定的高的多。
所以秦琅当初就坚持咬定,应当允许百姓折钱纳税,并由朝廷规定一个合理的折钱比率,但同时必须允许百姓可以自由选择是折钱上缴还是实物上缴。
甚至钱、绢、银、金等都可以折抵。
可现在朝廷嫌麻烦,要搞统统折钱,甚至要折银,因为铜钱太重,银币多方便啊,反正银币也有好几种面值的,轻便好收。
通过朝廷现任计相搞的这些财政新制度,秦琅知道连年的战争,肯定消耗了朝廷太多的收入,所以现在朝廷也开始到处搞钱。
进一步加强盐铁等矿冶的管理,收回铸币权,收回矿冶专卖权等,还对金融业也下刀了,还要发行钞票,甚至是税收折银。
曾是钱币厂第一任厂长的秦禄,如今是宣徽院西阁学士。
他对于朝廷的这些伸太长的手,立马表示反对。
“大王,臣以为绝不能答应朝廷的这些新规,我们自己的钱庄银行票号,自己经营,凭什么要给户部经营的开元钱庄上缴这个存款准备金和发钞准备金?还上交三成,利息却低的可怜,这明显就是朝廷要抢劫,拿我们的这准备金来发行朝廷的钞票,甚至拿去放贷。”
“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咱们真金白银的把金银交上去,啥也没换到,凭啥?”
三成的存款准备金和发钞准备金,对于如今拥有极强金融业务的秦家和吕宋来说,这钱一交,就等于秦家的这些金融业务的命根子就交到朝廷手里攥着了。
以后朝廷要怎么样,秦家和吕宋就只能怎么样,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毕竟真金白银都在他们手里攥着呢。
张超也是这个态度。
金融业是如今吕宋很赚钱的一项业务,吕宋这些年不间断的对吕宋诸岛用兵,甚至在通夷海道航线上,已经建立了大小十三块殖民地港口,大的人口几千,小的人口数百,这些可都是很花钱的。
虽说每个殖民据点,最花钱的是前期,稳定下来后,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收益,还会越来越强,但前期的投入和维护可花费不少。
秦家这些年在外经营了倭国租界、林邑租界、真腊租界、盘国租界、干佗利租界、山帝租界、狮子国租界一共七个租界自由港,另外还从南海到印度洋到波斯湾、地中海一路建立了十三个殖民据点。
常年有吕宋武装商船航行海上,为了开拓和维持这些据点,可没少跟土人交战,前期那都是真金白银海量挥洒的。
正是靠着手里的金银,秦家的吕宋才能在二十年间,就有如此规模,打遍整个吕宋群岛,征服百万土人,甚至都打到婆罗洲,打的渤泥国刚签下通商开埠友好条约,割让租界让秦家建立自由港,甚至被迫把东北的山打根港及周边很大的一块地,全都割让给了吕宋。
吕宋舰队这些年从吕宋打到婆罗洲,从南海打到印度洋,从香料群岛到波斯湾,从埃及到叙利亚,大大小小的殖民点,甚至还有一些更小的商站站馆,有这份战绩,是对这些开拓勇士们丰厚的赏赐。
是对军队持续不断的高投入。
所以钱对于吕宋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没有钱,吕宋也很难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