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哥是不管这些的,脚上本来就是一双草鞋,大冬天的踩在泥泞里。虽然脚冻的早就麻木了,但这已经早就习惯的事,也不会在意的。所以依旧走在泥泞的田埂,落脚处都朝着有青草的地方踩,这样不大容易滑倒。自己摔跤没关系,可别把妹妹的行囊都弄脏了。
他一边还唠叨着,一边跟在妹妹身后。而杏仁儿开始走得慢,当发觉腿上的稻草足够让她在冰层上站稳,同时冰层也比较厚的时候,她便加快了步伐一直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这冰层的尽头,她没有走泥泞的路,而是踩在茅草里,上面有露珠,会粘湿裤脚。可是总比把绣花鞋弄脏了好。
到另一块田只有十多步远,而那块田白花花的也结了冰,大步踩在那冰层上,沿着田埂边踩着冰往前走。咔咔的她能听见脚下的冰层发出碎裂的声音,但是声音不大,显然这里的冰跟先前的相比要薄一些。或许已经转过了风口,因此结的冰相对就没那么厚了。
她踩着冰层往前走,耳边听着哥哥唠叨。忽然她站住了,因为她发现冰层下面好像有个黑漆漆的东西。只是隔着厚厚的冰层看不清楚是什么。不知道会不会是谁掉了一件衣服到里头?难道是谁家的衣服扔到田埂里不要了吗?对他们家来说,能找到一套衣服那也是好的,洗洗晒干了一样可以穿。再说这套衣服看样子还不错,虽然看不真切。
她哥见她站住了,便也站住,顺着她目光往冰层下瞧。便咦了一声,说道:“这冰层下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谁丢在这的衣服裤子?”
杏仁儿点头,她身上的裤子可是打了好几个补巴了。若是真的,能找到这样一身衣裤,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有的换。看样子这裤子还是好的,都没打补丁,即便是隔着冰层看不真切,但是颜色的一致可以推测出来,补丁的颜色一般跟裤子本色不会相同。
杏仁儿心头一阵激动。别人扔到田里的肯定是不要的,别人不要当然谁捡到就是谁的。
所以杏仁便在冰上狠狠跺了几脚,脚下冰层咔咔作响,却没有碎裂。大哥说道:“我把冰砸开,看看这衣服裤子能不能用。”
他四下里张望,发现不远处田埂边有一块冬瓜大小的石头。便快步过去要搬石头,可是没想到那石头露出田埂的部分虽然只有冬瓜大小,可是下面还有一大截埋在土里,拔不出来。他抓着石头使劲摇晃了两下,到是有些裂缝了,但估计还得费点劲才能把它掏出来。
杏仁儿又狠狠的跺了几脚,眼看着冰已经裂了好几道缝隙,可就是没有完全裂开。于是她索性上了田埂深吸一口气。猛的双脚一蹬,整个人高高的跃起,随后落下,双脚重重地剁在田埂边的冰层上。
咔嚓!
冰层碎了。杏仁儿双脚直接穿透了冰层,踩到水田里面,田水一直没到了她小腿弯上。
哎呀!真是的。
杏仁儿嘟哝着,满以为自己这用力的跺下去,最多能将冰层踩碎,便可以把碎的冰掀开而捞出下面的衣裤了。却没想到这一下用的劲太大,竟然直接把冰层给踩穿了,把自己的鞋和裤子都浸湿了。
不过杏仁儿倒没有太在意,这十多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经常身上湿漉漉的还在地里忙活,即便是冬天也是这样。因此尽管鞋子裤子弄湿了,她并不在意。于是伸手抓住了已经裂开的冰层,用力掀开,哗啦一下,一大块冰被她掀了起来摔到了旁边,滑出老远。
她很是高兴,能捞起一套衣服裤子的喜悦已经完全冲淡了先前她踩到水田里的沮丧。她相信哥哥应该不会跟自己争抢这套衣裤的,至少会留一条裤子给她,因为裤子男女都差不离,只有衣服不一样。这个裤子就算是男人的,自己也是可以穿的。
她撸起了衣袖,光溜溜的一条胳膊伸进了冰冷的水中,一下抓住了条裤子,想先把裤子捞起来。
可是一扯之下,觉得很沉。她腰腿一使劲,将那裤子扯离了水面。一瞧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却原来那不单单是一条裤腿,还有一只脚正从水里伸出来,那脚惨白。
杏仁儿吓得尖叫了一声,将那条腿和裤子一起扔回了稻田里。连滚带爬的上了田埂,慌慌张张往回跑,结果慌乱之下,脚下一滑摔在了田埂上。也全然不顾,挣扎着又往前跑。
杏仁儿的哥哥吓了一跳,赶紧高声问道:“怎么啦?杏仁儿,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