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知县连声答应,他被卓然在肩膀上拍了这么一下,顿时感觉精神一振。他能感觉得到卓然这位上差很谦和,只要不是找他麻烦就好。于是赶紧陪着卓然来到了县衙的驿站,他这之前已经估计到卓然可能不会入住他安排的大户人家的宅院,因此这边他也做好了准备。
卓然在驿站住下之后,管知县还是在驿站设了一座酒席,没有叫很多人,就是衙门的主官和本县退隐的高官前来作陪。
其中有一位告老还乡的防御使,姓武。他致仕之前也是从六品,是枢密院的枢密副承旨。皇上给他加了一级,提升为防御使,在这个岗位上告老还乡的,所以他退休时的级别比卓然要高出一级。
不过他在卓然面前却显得很卑微,因为他是个武将,而武将在宋朝的地位很低,即便官阶高出对方一大截,对方只要是文人,也常常不会把他看在眼中。
防御使已经习惯了不被人待见的待遇,不过卓然却好像跟其他文官不一样,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对他这位武将也是客客气气的。毕竟看他须发皆白,刻意照顾他,让他坐到了自己身侧,这让他当真有些受宠若惊,说话都有些结巴,连着敬了卓然好几杯。
他做文章不行,可是这喝酒到还不错,虽然上了年纪,酒量却还是拿的出来的,卓然就很喜欢跟这种人喝酒。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之后,防御使话也就多了起来,说道:“卓大人,我老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枢密院的董远山是我的同事,我们俩关系不错的,他就在你们武德县被害的,那案子卓大人做得相当漂亮,连皇上都御批将案子传报各衙门,作为经典案例。他是我一个好朋友,你替我好朋友申冤,我很感激啊。”
卓然客气了几句,又跟他喝了几杯,防御使说道:“如果卓大人不着急着回去,明日能否光临寒舍。老夫的夫人和女儿媳妇做的菜肴到还能入口,想跟卓大人把酒言欢,不知大人意向如何?”
卓然笑了笑说:“我公务有些忙碌,这边事情一了就准备回去了,就不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若是平时卓然这么说了,那防御使就会知趣的闭嘴了,但这一次不一样,他喝的有点大了,又是武将,性格直爽,立刻拍了卓然肩膀一下,说道:“卓老弟,——你很对我的脾气,我痴长几岁,就冒昧的叫你一声老弟,我跟你一见如故,你一定要赏我这个脸。更何况我还有一件比较为难的事想向你讨教,请你无论如何抽点时间帮我一个忙。”
卓然听到这话,想了想说:“那行吧,反正明天办完事也到中午了,赶回去天也黑了,那就再住一天,后天我再回去。”
防御使不禁大喜,急声道:“那咱们可就说定了,不许反悔哟。”
卓然说道:“有酒喝我是从来不会拒绝的,哈哈哈。不知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说。”
一旁的管知县赶紧插话道:“在酒席上就不要说别的事情了吧,咱们酒桌上就说酒桌上的话,大人您看如何?”
防御使当然很知趣,马上说道:“对,酒桌上喝酒为主,明日咱们再详谈。况且这事情还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大人不用太过牵挂。”
卓然便答应了,推杯换盏的又喝了起来。不过想到第二天还有正事要办,所以管知县也不敢放开了喝,等喝的差不多就结束了酒局。
第二天早上,卓然带着云燕在管知县的陪同下,出城对朱小吏杀妻案开棺验尸。
这件事因为并没有把消息泄露出去,卓然又刻意叮嘱了,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来瞧热闹。衙役先把坟墓四周都做了警戒,等着让他们到了之后,仵作便开始挖坟。
坟墓掘开,棺材起了出来放在一张草席上。
把棺盖撬开后,一股腐臭弥漫在空中,等到腐臭的味道消散差不多了,卓然这才迈步走了过去,到了棺材旁观察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