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珰紧张的瞥了眼跟着上船的书生,恰巧他也要坐这艘大船,赶着回郢都参加科考。
她生怕这人说漏了嘴,眼神时不时朝他瞄上一眼,生怕他没有按照事先讲好的说辞来,直到目送这人进了躬身进了船舱,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人都走了,还看呢?”谢安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杏儿眼中带着调侃的笑意,只以为她是春心萌动,要不然怎会频频偷望那书生,连人走了都舍不得回神。
真是美好的误会!
云珰见自家小姐话语中的打趣,便是没这心思也能羞红了脸,更何况,那人一派举止有度,谦和有礼,免不得有这么一两分的怦然心动。
只是她自知身份,这人便是衣着简单,瞧起来家境似是窘迫,亦不是她能肖想的,那心中浮起的那点少女怀春的遐想,便如水中涟漪般,一圈圈扩散、消失,不留半分痕迹。
“小姐!”云珰嗔了谢安娘一眼,跺了跺脚,便一头钻了进了另一侧的船舱入口。
甲板上的谢安娘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想着,难得见云珰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说甚么也得试着撮合一下这两人。
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可刚刚也就短短一个罩面,暂且断定不了齐公子品性如何,亦不知他对云珰可是有意,这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眼光不由瞥向一直陪她站在这儿,默不作声的晏祁,心下暗自点头,这倒是一个派去试探的不二人选。
晏祁感受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回望过去的清冷黑瞳中满是莫名,这般盯着他看作甚?
趁着同行的这段时间,晏祁冷着张脸,到底是接受了谢安娘的委托,前去试探那位齐公子的品性,顺便也打听了一下他的底细。
毕竟,这齐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瞧着也到了适婚年纪,想必是很受欢迎的,若是家中已有贤妻爱子,那便算是云珰缘分未到,反正这婚姻大事不能马虎,她势必要好好把关。
一经接触,晏祁便发现这齐公子甚是有趣,看问题的角度更是刁钻毒辣,连他也自愧弗如,不一会儿,两人便称兄道弟起来,相谈甚欢。
这齐公子,名世安,未曾婚配,家中仅有一老父,本是郢都学子,却一直在外求学,今次回去便是赶着参加秋闱,都说寒窗苦读十年,只盼一朝金榜题名,可晏祁瞧他一派轻松,并无当下学子的半分紧张,端的是从容自信。
“恕我冒昧,晏兄可也是当期赶考的学子?”齐世安瞧他学识、见解皆是不凡,只以为他亦准备参加秋闱,如此倒好,一路上也有个伴,也能就着经义策问探讨一二。
晏祁却是摇头,只沉声回道:“齐兄怕是误会了,此行前去只为寻亲。”
“那倒可惜。”齐世安心下叹息,随即他又热心道:“只不知齐兄寻找何人?我对这郢都一带也算熟悉,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务必不要见外,也好让我尽一番地主之谊。”
虽说他离家好些年,免不了对有些地方生疏,可他京中好友一抓一大把,眼下既知刚结交的弟兄有难处,焉有不帮忙的道理!
再者,云珰姑娘无意中帮了他大忙,单只冲着这点,他也会一口应下的。
倒是没成想齐世安这般古道热肠,晏祁稍有怔愣,凝眉思索片刻,便拱了拱手:“若是可以,还请齐兄帮着在城中找一处清净的院子,好让我等有个落脚之处。”
此次寻人,也不知何时是个归期,能有一处可供长期居住的地方,自是必不可少的。
齐世安闻言,便详细了解了一下晏祁的要求,单独的院落,清幽的环境,能种植花草,出行还得方便,关键是还得东升大街,这可有点难度,毕竟东升大街一带遍布达官贵人的府邸,少有单栋小院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