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就这么走着,在大街小巷间穿梭,眼前的画面不觉间与两年前的那些夜晚重合了。当初,也是在这里,也是这样的夜晚。他跟展昭两个人一起,逛遍了东京汴梁的大街小巷。他们一路吃,一路笑,一路谈天说地。那时候,一件件仿佛都是极寻常的事,然而现在想来,竟然都成了最美好的回忆<divclass="contadsr">。
白玉堂一边走一边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便勾起了淡淡的微笑。在东京最繁华的街道上,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眉目如画,嘴角含笑,与汴梁的夜色融为一体,成了一幅最美的画面,引得姑娘们纷纷驻足观看,生怕错过了,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白玉堂完全不知道有人在看他,他此刻已经融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之间,周围的景物从繁华渐渐变的单调。热闹的人流没有了,姑娘们顾盼多情的眼眸也消失了,等到白玉堂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小巷。
白玉堂恍然明白过来,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原来这条巷子竟是当初与展昭把酒言欢的那家小酒馆所在的巷子。站在巷子口,便可以闻到那醉人的酒香。
白玉堂定睛看着那巷子的尽头,一时间就想起了当初两个人第一次在这里一边饮酒一边喝羊肉汤的情景。不知道,如今的周家酒馆还在不在。若是还在,那周老头是不是还只用羊肉汤招待过往的酒客。
想到这里,白玉堂便突然来了喝酒的兴致。他加快了脚步,匆匆地往巷子里头赶去。不多时,便远远地看见了周家酒馆的酒幌子。
白玉堂心中大喜,几步赶到门口,一眼便看到周老头正坐在门口的长椅子上,用手拄着脸打盹儿。两年过去了,这老爷子倒也没见老。这样想着,白玉堂也没惊动他,而是一脚迈入酒馆,同时微笑着往里面望去。
没想到这一望,便呆住了。这小小的酒馆内依然冷清的很,里面的桌椅板凳,装潢陈设,跟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一般不二。
就连人,也还是那个。是那个人,背影却有些不同了。两年之前,那人从未穿过这身红衣。他总是喜欢穿蓝衫,若不是整天配着剑,倒不像是个侠客,而像是个读书的书生。然而如今,他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四品官服,端坐在那里,连放松饮酒的时候也是全身挺直,那背影挺拔得就仿佛是一棵青松。
白玉堂站在小酒馆中,凝望着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一时间竟然呆了。竟然是他,他竟然也在这里。
此时,那被白玉堂凝望的人也感觉到了背后有人在注视着他,便转过头来看。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呆愣了片刻。
那坐着的人立时转过身,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却又站住,一双温润双眸之中先是惊讶,进而又是欢喜,他就这样盯着白玉堂的眼睛半晌,嘴唇一勾,便笑了。
“你也来了?”展昭往前走了两步,却仍然盯着白玉堂的眼睛。
白玉堂也往前走了两步,这样,他与展昭之间的距离便拉得很近,近到一抬手便可以摸到对方的脸。然而白玉堂的手指动了几动,却还是没有举起来。
他看着展昭含笑的脸,用目光描摹着他的五官,在心中细细分辨着两年来这张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就这样看着,仿佛看了一辈子那样长。
白玉堂听见展昭对他说:你几时进的京,怎么来了这里,是特意来喝酒的吗?
白玉堂没回答,听见了展昭让他过去坐,便跟着走了过去。两个人对面坐下,展昭招呼周老头再上一个酒杯,一壶新酒。那周老头本来打盹儿打得好好的,听见展昭叫他,一着急险些从椅子上翻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端来了酒杯和酒壶,老眼昏花地才看见白玉堂。老头子微微一惊,立刻便想起了两年前那位出手阔绰的少年,立刻惊喜地道:“我当时谁?原来是白员外!怎么,您又回东京汴梁啦?哎呀,这一年来常见展大人来我这小店,却少见您老。没想到今天见着了!您老这两年一向可好?”
白玉堂听着周老头絮絮叨叨地说完,却没有回答,而是含笑看向展昭,淡淡地道:“你果真常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