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芊落静静伫立在朝堂的一角,周围大臣们低声的议论声如同细密的丝线,不断钻进她的耳中。
但她却仿若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所有的注意力都牢牢地聚焦在疫病、蝗灾以及眼前这件令人费解的事情上。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着几分思索与探寻。
刹那间,疫病爆发时那令人心碎的惨状如潮水般在她脑海中汹涌浮现,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死寂一片。
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像是一道道抵御灾难的防线。
偶尔,从屋内会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那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痛苦,让人揪心。
病患们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深陷的眼窝里,绝望的眼神空洞而无助。
医者们穿梭在街巷间,脚步匆匆,额头上满是焦急的汗水,然而面对这来势汹汹的疫病。
他们纵然竭尽全力,却依旧难以阻挡死神无情的脚步,生命在这场灾难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紧接着,那遮天蔽日的蝗灾景象又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思绪。
密密麻麻的蝗虫犹如一片黑色的乌云,铺天盖地地压境而来。
它们所到之处,庄稼瞬间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田野里只剩下光秃秃的秸秆,在风中无助地摇曳。
百姓们望着这片曾经充满希望,如今却化为乌有的田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欲哭无泪,那是对生活绝望的悲叹,也是对命运的无奈妥协。
覃芊落心中直觉这几件事与眼前的状况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
可当她静下心来,试图抽丝剥茧般地梳理其中的关联时,却仿佛一头扎进了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迷雾之中。
这几件灾祸分别发生在天玄国截然不同的方位,有的在人声鼎沸、商贸繁荣的城镇,有的在宁静偏远、以农耕为生的乡村。
这些地方彼此之间山川纵横交错,河流蜿蜒阻隔,路途遥远而艰辛。
如此分散的地域,要从中找出它们的内在联系,简直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从目前所呈现的种种迹象仔细分析,这些灾祸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有针对性地降临在天玄国这片土地上的。
若说是其余三国的残余势力在背后暗中捣鬼,挑起事端,细细思量,倒也并非毫无根据和可能。
毕竟,那些曾经被天玄国吞并的国家,往昔的荣耀与尊严被无情碾碎。
在他们心底深处,复国的念头或许从未真正熄灭,如同深埋在灰烬下的火种,一有机会便可能复燃。
可再往深里琢磨,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疫病刚刚得到控制,百姓们还沉浸在失去亲人、朋友的悲痛之中。
尚未从那沉重的伤痛里缓过神来,蝗灾便气势汹汹地接踵而至。
如今,又发生了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如汹涌的浪潮,让人疲于应对。
仿佛背后有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无形大手,在有条不紊地操控着这一切,将天玄国一步步推向深渊。
难道是其余三国的余孽摒弃前嫌,暗中勾结,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天玄国?
这个念头刚在覃芊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便下意识地轻轻摇了摇头,在心底果断地将其否定。
暂且不说在三国未被吞并之前,各国之间为了争夺领土、资源,利益纷争不断。
明争暗斗频繁,彼此之间往来寥寥无几,关系淡薄。
就算曾经有过一些微不足道的联系,可在经历了亡国之痛、四处逃亡的艰难处境后。
想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消除往日的嫌隙,迅速联合起来。
形成一股强大的对抗力量,达成一致的目标,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再者,覃芊落深知凤卿云的能力,她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迅速察觉。
若是真有这样大规模的势力联合行动,如此庞大的动静,必然会在不经意间留下蛛丝马迹。
而以凤卿云的手段和能力,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而且那些残余势力若真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本领。
当初又怎会轻易地被天玄国吞并,落得如今四处逃亡、如丧家之犬般苟延残喘的悲惨下场呢?
覃芊落越想心中越发的迷茫,若是不尽快找到幕后主使,那天玄还会有无辜百姓遭殃,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她抬眸看了眼皇上,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