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芊落沉浸在繁杂的思绪中,无数线索与推断在脑海里交织碰撞,搅成一团乱麻。
她下意识地紧咬下唇,细密的贝齿在嫣红的唇上留下浅浅痕迹。
良久,权衡利弊之后,才缓缓收回那仿若能洞悉一切阴谋的锐利目光。
这目光犹如实质,在收回的瞬间,仿佛将周遭那无形的压迫感也一并驱散。
紧接着,她将视线稳稳落在散发着幽微光芒的光幕之上。
光幕里,逃窜至幽州地界的县令此刻的模样狼狈至极。
他神色慌张,豆大的汗珠顺着蜡黄的脸颊不断滚落,滴在脚下干燥的尘土里,瞬间溅起细微的尘埃,仿若他此刻凌乱的心境。
脚步踉跄的他,每迈出一步都带着几分虚浮,时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恐惧。
那模样活脱脱像一只被猎人追杀至绝境的惊弓之鸟,似乎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如影随形地紧紧追赶,下一秒就能将他吞噬。
看到这一幕,覃芊落的眉头瞬间紧紧蹙起,眉心间仿佛锁着千般忧虑、万种思量。
那紧皱的眉头犹如深深镌刻的“川”字,每一道褶皱里都写满了对局势的担忧与疑惑。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周遭的喧嚣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只有内心深处那愈发强烈的不安在翻涌。
片刻的沉默后,她轻轻启唇,声音虽轻柔,却裹挟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若能穿透层层迷雾,直达真相的彼岸。
『云宝,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去一趟幽州边境。
当下幽州那边局势不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流涌动,只有亲自去一趟,才能深入了解那里的真实情况。
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被他人忽视的关键细节。
况且那间透着古怪的茅草屋,一直是我心中的疑惑所在,实地查看一番。
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帮我们拨开这重重迷雾,揪出幕后黑手。』
彼时,凤卿云正坐在空间的地上,周身萦绕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悠然气息,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她的目光同样牢牢地锁定在光幕中那狼狈逃窜的县令身上,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似乎在透过表象,洞察着一切隐藏在暗处的秘密。
听闻覃芊落的提议,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如暖阳的笑意。
那笑意瞬间驱散了周遭空气里的凝重,让原本压抑的氛围有了一丝舒缓。
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应道『好,落宝,那就一起去看看。』
覃芊落得到凤卿云肯定的答复后,原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许。
可一双眼睛却依旧牢牢地黏在了光幕中的县令身上,目光锐利得好似能穿透屏幕,将县令的每一个毛孔都瞧个真切。
她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县令的面容,越端详越觉得他的表情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在某一个瞬间,县令脸上浮现出的神情,宛如被一只来自黑暗深处的无形大手狠狠扼住了咽喉。
整个人都被一股强烈的胁迫感笼罩,那种无助与被迫的意味,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然而,这稍纵即逝的表情就像夏夜中一闪而过的流星,快到让人怀疑刚刚看到的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若不是覃芊落目力远超常人,心思更是细密得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
对周遭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警觉,恐怕根本无法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异样。
她下意识地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幽光,暗自忖度。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能在旁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胁迫县令呢?
她再次仔仔细细、一丝不漏地打量着光幕中的画面,县令身边人来人往,要么是县令的小厮随从,要么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生活轨迹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行为举止有哪怕一丁点可疑之处。
既不见有人手持利刃,寒光闪闪地抵在县令的腰间,以武力相威胁。
也没有发现任何威逼的明显迹象,可那被胁迫的表情却又如此真切地在县令脸上出现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毫无头绪、摸不着边际的感觉,就像一头扎进了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迷雾之中。
四周白茫茫一片,辨不清东南西北,找不到任何方向,让覃芊落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困惑和不安。
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爬动,挠得她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