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吴氏丈夫是她的顶头上司,祖父又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她平时不经意做个什么,别说他没发现了,就算是发现了,他敢说话?
好,就算是他敢,他跟谁说?
县令还能向朝廷递折子,他一个九品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连递折子的权利都没有!
县尉内心叹息一声,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
依旧俯首恭听。
好在谢平章是从底下爬上来的,也知道他的难处,并没有在这上面多追究。
再说先前县尉前带着士兵与灾民交涉,安抚住灾民。
后又在灾民攻入县城后奋力反抗,为百姓赢得一线生机。
若是论在此次劫难上的功劳,他甚至比县令还大,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谢平章也不好寒了功臣的心。
只能客观的又评述几句,然后告诉他们事情都已经跟着上报给皇帝了。
后面怎么样,等陛下批复。
谢平章:让皇帝愁去吧!
几人正说着,外面有士兵来报。
“大牢里的灾民军首领王义求见大人。”
谢平章脸上笑容收起,道,“带他过来吧。”
说完后,他又转身坐到椅子上,县丞三人很有眼色的挪到他身侧站定。
不一会儿,士兵带着手带枷锁的王义进来了。
他一进屋,立刻就跪下磕头,“求大人饶了灾民一命,此事全是我主张,他们只是被我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谢平章漫不经心摆弄着袖口,没有说话。
王义有些慌神,哐哐哐又磕了几个头。
“罪民愿意用开城助援军的功劳,换大家活命。”
谢平章哼了一声,“你是派人开了门,但灾民也是你带进城的。”
“这一场叛乱因你而起,你还想要功劳?”
虽说如此,但谢平章也知道,王义开门的确是论功劳的。
但这点功劳,跟他所求相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王义以头抢地:“草民不敢。”
他犹豫一瞬,又道,“求大人高抬贵手,罪民愿意亲自带人去追捕罪人王大胜,以求将功折罪。”
是的,王大胜跑了。
在知道谢平章带了援兵过来后,他连反抗都没有,第一时间带着人从西城门溜了。
谢平章当时忙着平叛县内作恶的灾民,只是让人去抓他。
等他这边震慑住了县里密密麻麻的灾民,那边王大胜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谢平章拉长音调奥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他躲到了哪里?”
“难道你们还有联系?”
王义立刻解释,“不不不,没有联系!只是罪民想着他跑不远,且县外多山岭,他可能躲到那里面了。”
这是自然的,王大胜侥幸逃出去后,为了逃脱追兵的抓捕,只能往山里跑。
谢平章也知道这点,但关键是,山岭这么多,一钻进山里,轻易找不到。
王义也知道这点,但他了解王大胜,大概能猜到他会往哪边走。
所以才能用此来换要求。
谢平章五指在桌上轻轻敲击,在沉闷无言的屋里,响声尤为明显。
王义觉得,那声音,像是一下下敲到了他的心脏上,让他提心吊胆,不敢置喙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