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吗?”墨笙染扯笑道。
土狼略显严肃地看着墨笙染,他盯着她漆黑慵懒的双眼,问道:“嫂子……墨小姐,如果黑帮与政府军交手,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墨笙染和顾十安,就会站在对立面。
立场不同,站的位置也不同。
墨笙染敛了敛眼底的懒散,眼底一抹红光闪过,“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
她是地下世界的狼女,是国际刑警追捕的逃犯,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另一个人的怪物。
他是九州军部的人,他是九州的无双战神,他是惩恶扬善,荡尽天下不平事的鲸鲨,他是所有美好和理想的代名词。
一个是孤魂野鬼般的魔,一个是受人爱戴的神。
一黑暗,一光明。
倒还真是立场不同。
土狼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回答,点了点头,定定道:“嫂子,我们都希望你和队长能幸福。”
“嗯。”墨笙染点头,摆了摆手,“出去吧。”
三人出去后,考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向她,“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双眸里竟然染上了些悲戚和迷茫,这样的情绪和表情,是考特未曾见过的。
“三年前,东国救我的人,就是他。”墨笙染缓缓道。
考特的脸上出现一处裂痕,他站起身,喃喃道:“是他……居然是他……”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一块会很难,很大概率最后闹个不欢而散的遗憾下场,所以我拒绝他了……”墨笙染垂着眼眸,自顾自说道。
就像她当时说的。
她不想看到花谢,所以便避免花的盛开。
“可是他说,如果可以,他想试试,想在我贫瘠荒芜的心里抚育出一朵花。”墨笙染声音低哑,“我知道他,他生性骄傲,能那样爱我祈求我,我当时就心软了,就莫名的,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所以这些时间,她一直在逃避这些事。
这些天和顾十安快乐的时光,就像是她偷来的一样。
“博士,我愿意归降。”考特说道,“如果我们向政府军,向联合国投降,我跟你撇清关系,证明你只是我们掳来的俘虏,我可以……”
失去尊严,失去性命,他也想让墨笙染幸福。
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欠墨笙染,甚至欠顾十安一条命。
“闭嘴!”墨笙染猛地出声打断他,她揪起考特的领子,警告道:“我当年豁出了整条命救了你们所有人,你们的命是我墨笙染的,投降与死亡,都由我说了算!”
考特被她蓦地松开,身体往后退了几步,他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悲伤苍凉,“博士,请你……不要把所有事都扛到自己肩膀上。”
“管好你自己。”墨笙染站起身,声音冷然,“东国乱就乱在了政府,我们既然夺权而生,就应该守护起这一片土地和所有人民,你们的职责是保卫东国安宁和人民安康,而不是为了我墨笙染去归降去死!”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转过头看向考特,“不然,我会后悔自己当时救了一群意气用事的混蛋!”
会议室门关上,考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目光苍凉悠远,眼角居然落下了一滴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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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安醒来,看到墨笙染守在床边睡着了,她的睡颜恬淡又乖巧,完全不像醒着时的的慵懒散漫。
“阿染……”顾十安喉咙哑的难受。
墨笙染睁开眼睛,“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顾十安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是第二天夜里。”墨笙染给他递了一杯水。
睡了一天一夜,睡醒起来嘴巴不干才怪。
顾十安喝了口水,嗓子才好受了许多,“他们呢?”
“土狼他们汇报完任务总结,也各自回去休息了,这会应该还没醒。”墨笙染声音温柔。
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多睡一会也是正常的。
“嗯。”顾十安点点头。
墨笙染坐在床上,捧起他的手,“还睡吗?不睡的话出去走走?”
“好。”
两人套了件外套就出了房间。
东国是在沙漠里发展起来的国家,因其地下有产量惊人的石油矿产才得以到至今。
白天炎热得似是要将人烤化了,夜晚的风倒也还算凉爽徐徐。
天上的繁星点点,银辉满地,一轮圆月悬在天上,月明如昼。
巡逻的士兵看到墨笙染,纷纷礼貌有加,驻足问好之后再继续巡逻。
“他们很尊重你。”顾十安握着墨笙染的手,慢慢走着。
“九州军部的人,也很尊重你。”墨笙染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慢慢往前走。
走到一处房子前,墨笙染停住了脚步,“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我之前在这里救了一位长的顶顶好看的女孩,她的眼睛跟你一样好看。”顾十安笑着开口。
遇见墨笙染之后,他脑海里的记忆也慢慢被唤醒。
那时首都正发生着激烈的枪战,他一边用枪击退着敌人,一边施救受伤的普通人。
就是眼前这座房子,他透过窗子,看到里面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即使沾满了血迹也丝毫不妨碍她的近乎完美的漂亮,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死寂,那是近乎惨烈的悲戚与绝望。
“坐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走!”他当时正枪击一名敌人,对着窗子那边的人大喊道。
许是太着急,又许是因为她是九州人的面孔,他一时情急之下喊出了九洲话。
听到熟悉的语言,女人的睫毛一颤,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看到她全身沾满了血,身上穿的衣服也只是遮住了关键部位。
他在周围设置了防线,然后原地起跳,跃进了窗子,情急之下将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脱下来,盖到了她的身上。
“我来就带了这一身军装,你躲在这别让人看见了,你别把我军装弄丢了,我等会回来取,不准乱跑,不然我就要被长官惩罚了。”
他撒谎了,军装没了可以再领,但眼前这个女人正在一心求死,他须得给她留个念想,让她活下来。
女人的手动了动,她抬手拢住身上的外套,微微点头。
顾十安轻轻一笑,正想再叮嘱她几句,就听到了队友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