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树今年五十有六,是真正的老将。隋末唐初时是起义军高开道的部将,后来杀高开道降唐,履历并不光彩。但是他十四岁从军,打了四十年的仗,对于各种战术打法了然于胸。此次东征,跟随张亮率水军迂回作战,没有讨到什么功劳。
李世民心知对水军将士不公,故而让他们率先配合李元瑷立功。
对于怎么克制投石车,张金树脑子里有不下十套方法。
设身处地一想,逐一做出针对性安排,果有奇效。
张金树道:“也就是在高句丽,此法能行。换做是我大唐,就没那么好应对了。”
李元瑷多嘴问了一句,“为何?”
张金树眯着眼睛说道:“高句丽这边的马多为山马,适合走崎岖弯道。他们的耐力不俗,却没有什么爆发力。换成我朝的凉州大马,这两百步的间隙,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大意之下,弓弩手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冲到近处了。凉州大马持久力不足,不适合久战。可冲锋陷阵,奇袭阵地,却是所向披靡。”
李元瑷不住点头记下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抛石车方阵投掷出了第三波巨石。
渊盖苏文甚至都来不及悲伤,就将脑袋缩进了城垛,浑身无力,一拳打在了城垛上,骂了句:“该死!”
渊男建眼圈绯红,他与自己的大哥关系并不好,今日见他惨死面前,也不由伤感,咬牙切齿道:“父亲放心,炮石不易收集,就不信,他们能砸上一整天。”
黄昏时分。
渊盖苏文无力的靠坐在城垛后,有些无力的看了自己的二儿子一眼,唐军还真就砸了整整一昼!
唐军兵士该吃吃,该喝喝,但是炮石雨总是稳定的发射。
这一天上万飞石,直接将平壤城的护城河给填满了,挨近城墙的屋舍,没有一栋是完整的。连平壤城北的西角都给砸出了一道豁口,再这么砸下去,唐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要将平壤城北城给轰塌了。
这漫长的时间里,渊盖苏文用尽了方法想要摧毁唐军的投石车方阵,都为唐军一一化解。
张金树或许不是什么出名的战将,但他这一辈子守城攻城的经验不下百次,如何进攻防守投石车的技巧,了然于胸,不漏一点机会。
“怎么办?”
渊盖苏文以是黔驴技穷了。
“不,不好了,唐军,唐军杀进城来了!”
渊盖苏文正在苦思破敌之策,豁然得知唐军入城,失神了片刻,惊呼道:“怎么可能?新罗、百济不是没有攻城嘛?”
“是东门,唐军从东门杀进来了!”
原来渊盖苏文的无力抵抗,传到了城中高句丽的王宫。
高句丽王宫里的达官贵胄不安定了,想着躲在城中难免一死,不如从东门跑出去。
尤其是一直给渊盖苏文拥为傀儡的高藏,在手下的怂恿下意图效仿当年高句丽复辟,躲到山坞旮旯角,等唐军退了,再振臂一呼。
他们一伙人决定趁乱出城。
东门虽有守将,却也不敢真对高句丽王动手,只能放其出去。
结果闻讯的百姓公卿蜂拥而至,东门乱作一团。
早已隐藏在暗处的唐军骑兵趁势杀入城中,一举控制了东门。
“围三缺一!”渊盖苏文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一脸死灰,想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切,烟消云散,惨然一笑,从平壤城上一跃而下。
“父亲!”渊男建惊呼一声,随即也苦涩的摇了摇头,跟随了其父的脚步。
平壤城北门大开!
一日落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