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陀曳莽突利失,叩见天可汗陛下,给天可汗陛下磕头了。”
李元瑷看直了眼,李世民这“天可汗”的威名,还真不是吹的。
“起来吧,无需多礼!”李世民友善又不失威严的将薛曳莽扶起,然后亲手给他盛了碗老参酒,道:“这一路来,辛苦你了。喝碗酒,暖暖身子。”
薛曳莽拘束的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李元瑷很识趣的打起了助攻道:“军中不得饮酒,这老参酒是新罗女王的贡品,陛下自己都不舍得喝,特地为我们准备的。”
薛曳莽“啊”了声,早知道怎么也不敢喝,但此刻老参强大的药效暖遍全身,想吐都吐不出来,赶忙跪下道:“谢天可汗陛下赏赐。”
李世民再次将之扶起,露出了让人如浴春风的笑容:“听说你仰慕我大唐文化,这样吧,此战过后,你与朕一道回长安,论功行赏。”
薛曳莽欣喜若狂,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当天傍晚,李世民邀请李元瑷入帐用膳。
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外人。
李世民私下里还是很随意的。
与李元瑷一并坐在炭火旁闲聊。
李世民邀李元瑷来,主要是为了了解李治的情况。
自从深入鸭绿栅,李世民就没有收到李治的来信了。
作为一个没有收到李治信“忆奴欲死”,收到了信,满血复活的父亲,李世民充满了对自己儿子的思念。
李元瑷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道:“太子在蓟城亦很怀念皇兄,常常拿着皇兄的信,睹信思人呢。”
这话他并不是为李治说好话,李治确实在空闲时,常常读着李世民的来信。
毕竟是李世民一手带大的,李世民第一次离他那么远,哪有不想的道理。
何况李治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复杂的生物,对于他认可的人,重视的无以复加,对于与之无关的人,却视如草芥。
李世民这个父亲无疑是李治心底最重要的存在。
李世民闻言眼圈都红了,囔囔道:“皇兄又何尝不是?已经三十五日没有收到雉奴的来信了……”他伤感的说着,又不顾形象的骂道:“狗日的渊盖苏文,别让我逮到机会。不将他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火。”
这连续几天未收到李治来信,李世民已经意识到消息不通了。
山道送信,实在太难。
李世民不想坐无为的牺牲,只能忍痛的不再派遣信使。
“雉奴一切无恙就好,皇兄就担心他体弱,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蓟城可比长安冷许多,皇兄真怕他冻着了。是皇兄失策,没有想到安市城耽搁了那么久。不应该让他在蓟城监国的,该让他与玄龄换一换,让他留在长安,蓟城事物让玄龄来处理就好了。”
李世民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千古一帝的模样,多愁善感就是一个思念儿子担心儿子的父亲。
李元瑷想着房玄龄已经六十六高寿了,让这个为大唐操劳一辈子的老头来蓟城替李治受苦,你丫的就没有半点负罪感嘛?
当然,这话只敢在心底叨叨。
见李世民一脸伤感,李元瑷转移了话题,正好嘴里嚼着一块肉,膻味特别重,还跟啃稻草一样,说道:“这是什么肉,味道怪怪的,嚼不动。”
李世民应答道:“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