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山长柳轻摇却是北边东夏人,整天笑眯眯的,他虽然挂名是副山长,做的却是若管家一般的活儿,往往接待客人,招收学生便是由他出面。
林封谨倒是觉得这位副山长很好说话,丝毫都不歧视他这个大龄的童生,不过转念一想,学院用这样的副山长来管理外门弟子,可见也多半是采取的宽进严出的方式,应该是没有对外门弟子抱太大的期望。
将一应手续办妥以后,林封谨终于也算是书院学生了,虽然前面还要加一个外门和童生的状语。学生来到以后,都是随到随学,所以林封谨明日便要来书院听讲了。
他出门以后,便正好见到几位年轻人很是随意的挽住裤脚,肩上扛着锄头,手中提着鞋子的走了进来,旁若无人的大声谈笑着。只不过林封谨多看了几眼,那几个年轻人当中眉毛最浓的就望了过来,皱着眉头道:
“有什么好看的?没有见过下田劳作么?”
林封谨耸了耸肩膀,笑了笑道:
“我只是觉得在书院这种清修的地方,光着脚随意行走未免对尊长有些不敬。”
另外一个小眼睛的年轻人立即冷笑了起来:
“我等家中贫寒,自食其力,乃是山长许可半耕半读!某些不识稼墙的富贵纨绔,铜臭味熏天才是坏了书院的清净!”
林封谨淡淡的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里走过去以后,就是韩非先圣的塑像,我虽然读书不精也不多,但也知道在先圣面前要修身,正衣,诚意,你们这么走过去,不仅仅是不尊长上了,更是对自己研修的学问不敬。这种不辨则明的简单事情,居然还有人抬出山长的名头来压人,这学问做得.....啧啧......”
林封谨说完了就走,这几名学子怒火冲天,想要抓住他多辩几句,这厮却已经出了大门,上马扬鞭一溜烟的去了。倒是那一名浓眉年轻人沉思了一下,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其余的人都是在悻悻然的咒骂。
等到回去打听了一下林封谨才知道,原来书院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经费,而这个时候书院提倡的是有教无类,何况本书院还打的是教化蛮夷的招牌?所以肯定就不能在学费上做文章。
因此书院维持运作的经费,除了从富贵人家的子弟身上筹措一笔之外,来源多依赖于学田。书院兴起之初,私人筹措办院经费,主要也是靠私人的田产或别人捐赠的田产来供给。因此想要办一处书院,不仅仅需要学问,更是需要钱财。
好在天常书院地处边远的郡治,所以开办的成本较低,而申到也是此地大户的子弟,所以可以维持四十年,还有蒸蒸日上之势。书院的学田经过开垦之后,早就有盈余了。
所以,对于某些家中极是贫寒的内门弟子,并且又确实是有才华的,书院便准许他们半耕半读,一面种田一面读书,类似现在的勤工俭学。
并且这种半耕也并不要求学生将挖地,播种,收割全部做完,而只是象征性的劳作一下,其余的自然有佃农去做。
所以能够去下地耕作的话,其实是在天常书院当中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林封谨一来就在口齿上得罪了这几位被书院看中的学长,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大好过。不过就林封谨目前的性格来说,多半是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中的。
第二天,林封谨来到了书院,便按照旁人的指点,来到了外门的授课教室内坐下。这教室里面修筑得十分整洁明亮宽敞,大大小小也放了接近百张书桌,书桌上面粘贴的宣纸上写着人名,这应该是避免乱坐的措施,不过大概有一大半的位置都还没有人来,想必还在路上。
来到书院里面,对于学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学业了,每天的学习时间划分成起床后、早饭后、午后,晚上四段,每一段都有规定的学习任务。而且既有自学,也有讨论,还有老师解惑,还是很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