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
秦琅看着一众吕宋家老,还有现中枢的学士等,长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孝恭何在?”
刚才秦琅与长子秦俊偏殿独处许久,最后秦俊独自离去,这引发了不少猜测,尤其是如阿黄等这些老家伙们,多少都是清楚秦琅的一些心思的。
阿黄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它,上前来,轻声劝说,“三郎,虽然秦俊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可眼下我还是得说句公道话,不能朝三暮四朝令夕改啊,孝恭年轻却又沉稳·····”
秦琅点了点头。
秦俞毕竟做了他五十五年的继承人,所以吕宋上下,秦家的家臣们,其实或多或少都跟嫡长子关系不错的,毕竟秦俞以后是吕宋王。
秦俞突然去世,如果秦琅不立其子孝恭,改立秦俊为王,这其实也与多年以来大家的期望不符。
这种事情,就跟朝廷废太子一样牵涉巨大。
吕宋毕竟也是一个王国。
虽然吕宋始终没有出现过什么真正的世子党,但毕竟多年以来也有不小的利益牵连,在秦琅和世子之间,自然所有人都会站秦琅这边,无条件的。但若是在秦俞或是如今秦孝恭和秦俊之间,这却又不同了。
“去叫孝恭来吧,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薛绍你们去准备孝恭的即位仪式。”
听到这话,大家这才都松口气。
还真怕秦琅临了,又要大动干戈。
其实秦俊一直也无意为王,再者秦俊这都六十九了,这历史上也不曾有过立六十九岁的王储之事啊。秦孝忠虽能力出众,可也五十一了,何况,就算此时要行兄终弟及,也是嫡次子秦伦更有资格继承王位,也轮到了六十九岁的庶长兄啊。
大家都是吕宋这条船上的,谁也不希望吕宋就此埋下隐患。
薛绍高兴的领命而去。
他是秦琅的外甥,妻子丽质同母妹妹城阳公主与卫尉卿薛瓘之子,不过城阳公主和薛伯玉运气都不太好。
城阳公主其实首嫁是杜如晦的次子杜荷,最初本是太子承乾心腹,后来因承乾失势,如墙头草一样的转投了魏王泰,结果最后李泰谋反案发,杜荷与侯君集等皆被处死,公主改嫁给薛伯玉。
薛伯玉也是名门士族子弟,袭河东县侯,娶了二婚公主后,仕途也很不错,可谁料之后来又卷入了高阳公主与房遗爱的谋反案之中,长孙无忌虽然是城阳公主的亲娘舅,可也没放过他们夫妻俩,薛伯玉先贬房州刺史。
长孙让公主跟薛伯玉离婚,结果城阳拒绝,还跟丈夫一同往房州。
然后,薛伯玉被指证更多罪名,本来论罪当死,最后还是李丽质出面,向皇帝哥哥上书求情,最后薛伯玉和城阳公主落得个长流吕宋的下场。
不过到了吕宋后,公主对妹妹一家倒是很好的。
薛伯玉也是比较有才华的,于是就一直在旧金山任职,后来他生的诸子,也都十分有才华,如薛绍就是其幼子,如今却是吕宋内阁的东阁学士。
不仅如此,当年丽质为嫡长子秦俞求娶了世祖承乾的公主为妻,后来又纳了城阳公主的女儿为媵,薛绍后来也娶了秦琅一女,然后秦俞的嫡长子秦孝恭却又娶了高宗李曌的公主为妻,又纳了舅父薛绍的女儿为媵。
也因为姻亲关系,秦俞这一支,跟城阳公主和薛伯玉夫妇这家,关系非常近。
之前秦俞继位为王,秦琅也给他调整了中枢班子,特意选了河东县侯薛绍为其东阁学士。
秦俞在位一月而薨,薛绍自然是最希望女婿秦孝恭继位的。
孝恭来了。
心情悲痛又忐忑不安,在一众家老的注视下,他来到祖父面前。
做为秦琅的孙子,孝恭名声不显,同辈中最出名的是孝忠,五十一岁在洛阳朝中任右仆射,也曾在河中做过节度副使,打过不少漂亮的仗,连白衣大食人都十分忌惮他,吐火罗叶护曾被他打的跪地请降。
在里海西北伏尔加河一带的西突厥可萨叶护,也在他手下吃过败仗,孝忠曾经亲自往可萨汗庭会见可萨部叶护,仅凭三寸之舌,就说服了可萨部重新向大唐称臣纳贡,甚至带着可萨可汗回到洛阳朝贺天子。
还有孝安、孝文、孝武、孝昌他们,也都是早打出名头的堂兄们。
相比起他们,孝恭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经历,他在旧金山出生,在旧金山长大,十二岁行加冠礼后去了洛阳读书,做羽林郎,在宫中当了一段时间侍卫,十八岁时又回到了旧金山。
转眼已经快三十岁了,他基本上就在旧金山渡过的。
也曾去过西域,去过辽东,去过漠北,去过滇越,但那都是还在洛阳宫中为侍卫时,出的短暂差事,一般也就是跟着宣旨的使者一路护卫同行,转一圈又回来了。
南洋和吕宋他倒是都走遍了,但不过是跟着父亲巡视宣慰,没做过什么实际的职事。他受过军事训练,学习过骑射战术,但没带过兵打过仗。
他会写诗做赋,但才学一般。
至于说行政治民这块,就更没有经验。
曾经,他以为吕宋王位离自己还很遥远,毕竟祖父仿佛青春不老,谁知道,突然间,王位就落到头上了。
“今日起,你就是吕宋王了!”秦琅上前,拍了拍嫡长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