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秦珪也不客气的道,“眼下我们秦家也是多事之秋,可切莫在给人口实把柄,如今五郎还仅是夺爵削封罢职而已,可别让局面更糟糕,想想长孙各家如今下场?”
崔氏被老四老六的话镇住。
想想长孙他们家,曾经多么煊赫,可说灭就灭了,如今长孙无忌等人皆被杀,各家子孙星散岭南等地。
秦家也是没预兆的就被弄了。
可心里确实也憋着股气。
她也不容易,丈夫死的早,偏偏亲生的儿子没本事,庶出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一个寡妇操持着这么大的家,走到今天容易吗?
儿子没本事,可好歹几个嫡孙儿还不错,只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谁料如今又出这样的事,连这宅子都保不住。
秦俊道,“孙儿在城中那宅子,可拿来孝敬祖母”
话未说完,被崔氏唾弃,“秦家还没到这地步,你的宅子留着吧。”
崔氏确实有这底气,当年秦琼留下的那份家业很大,一半多都是留给了嫡子秦珣,这些年呢秦琅也一直没少帮这边,甚至李丽质二十多年来,一直都还给齐国公府这边的人一份月钱。
这份月钱可不少,如崔氏一个月就孝敬一千贯钱,其它的妻妾、男丁女子也都有。
虽说秦琅不差这点钱,可这孝心难得。
相比下,秦琅帮带着齐府经营产业,给他们带来的收益更多。
秦珣不成武不就的还能纳尽五姓七宗之女为妾,哪怕是小枝旁宗的庶女,那也主要还是因为每次给的彩礼钱多,动则几百万上千万,那可是独一家。
秦理几兄弟过来也是担心崔氏为难秦俊,这会也就跟老太太明说了,现在秦家出了事,唯有秦琅这支还没受牵连,所以要想不被人落井下石,落得个如长孙他们家一样的下场,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内斗了。
皇帝把齐府给了秦俊,那就遵旨立马腾出来。
更不要有什么怨言之类的。
“这事就这样了?你们这几兄弟,难道就没半点本事周旋一二?”
秦理呵呵两声,“大娘子,现在这什么世道,难道你这么精明的人,还看不出来这些事背后的缘由吗?现在谁敢对着干?先顺着,慢慢找机会吧。”
他们很清楚这些事情背后的真正原因,所以根本没想着什么上书啊申辨这些东西,先低调着。
挨打了就立正。
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一切只能寄希望于秦琅那里。
那才是秦家最后的希望,若是秦琅扛的住,秦家就还能东山再起,若秦琅也扛不住,这到时自然也就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了。
“大娘和五弟这段时间就尽量呆在家里不要出去走动,说话也尽量小心一些,外院内宅都管住下人们的嘴巴,不许乱传乱议论,我和六郎过些天,先护五娘她们去房州,安置好后可能要先去趟吕宋三郎那,东都家里,都安静些时日。”
老六瞧着缩在一边的五嫂,忍不住对崔氏道,“我们先前也听说五郎跟嫂子似乎闹了些别扭,现在这个时候,不要再闹了。嫂子也够可怜的了,父兄等都遭难,我们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欺负别人?嫂子来我们家也这么多年了,都是自家人,这个时候更要照顾。”
老四瞧了瞧想说话的秦珣,不客气的打断他,“五郎若是觉得不对,那不如这次就让家里的几个年轻人护着嫂子跟我们一起南下,嫂子呢正好去吕宋跟亲妹妹聚聚散散心,几个侄儿也正好到吕宋那里好好学习历练一下。”
崔氏看了眼长孙氏。
这儿媳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在吕宋秦琅那为媵妾呢。
“这个时候就不要出远门做客了,好好呆在家里,就在家相夫教子。”崔氏对儿媳道。
长孙氏上前应声是。
崔氏看着秦理秦俊叔侄几个,又看了看自家亲儿子秦珣那窝囊样,不由的叹息一声。
“吩咐下去,简单的收拾收拾,然后赶紧搬出去,把这里腾出来给新晋封的齐国公。”
齐国公府很大,奴仆就有上千,这家当自然也多,不过崔氏也知道现在敏感时期,不能搞的太过张扬。
所以只让简单收拾一下各自的衣物细软等,然后就赶紧走了,至于说府中的一应器物家具等,甚至许多粗使的奴仆杂役等,都留下了。
当然,有些就相当于是送给秦俊了,有些东西也只是暂寄存在此。
不过就算如此,最后崔氏带着秦珣长孙氏以及一众孙儿孙女等出府时,这简单收拾一下,各房的东西都足足装了四百辆大马车,浩浩荡荡的排出几里长的队伍。
引的许多人侧目。
齐国公府这般仓促的被赶出家的样子,也让此时满东都被学城的学生士子们激起的那股子情绪更加强烈。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洛阳宫前,向圣天子请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