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形势,表面上看似危急,但还没到最危险的地步,我们不是长孙无忌褚遂良他们,我们手里依然还有很雄厚的筹码,只要天子不想搞的内乱四起,那么他就当知道适可而止。”
长孙无忌等人虽然一度权倾朝野,但长孙等人说到底也只是朝廷的元老宰相,他们的权力是来自于朝廷甚至来源于皇帝的。
所以当皇帝对他们下手,一点点剪除他们的羽翼,尤其是争取到了许敬宗李义府等一些宰相,以及军方李绩程咬金等大将的重要支持时,长孙无忌一党其实已经毫无反抗皇帝的能力了。
但秦琅不同。
秦琅最大的底牌就是有一个自治的吕宋,这里如今有着一百多万汉民有着几百万奴隶和蕃人,虽说吕宋也就是个二十来年的势力,但其实力却不亚于百济或新罗等。
当初朝廷打半岛,都打了十年,这还没算上李世民等的征讨,才勉强平定。
而朝鲜是跟辽东相连的半岛,距离山东半岛也很近,可吕宋却在南海之中,是个广阔的群岛。
秦琅也承认吕宋实力远弱于大唐,但如果朝廷无故征讨,那么秦琅就有正当的理由号召吕宋臣民一起抵抗,上下团结一心,打一场防卫战,还是有些把握的。
这与秦琅先起兵造反完全不同。
更何况,秦琅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就是秦琅在军方时至今日依然有很强的影响力。
程咬金牛进达苏定方这三位枢密副使,那都是秦琅的铁杆。
梁建方、高侃、高甄生、席君买、王玄策、郭孝恪甚至薛仁贵等这些大将,跟秦琅的关系也很好。
秦琅如果举兵反唐,这些人未必会支持,说不定还会带兵来平乱,但如果皇帝想无故来攻秦琅,那他们也未必会支持。
只要手里还有足够的实力,那皇帝行事也得慎重考虑。
现在皇帝的出手,还仅限于罢秦琅一系的宰相,贬秦琅一系的大臣,甚至都还没动军方大将们。
“如果皇帝真的适可而止,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动?”
秦用问。
“不能意气用事。”秦琅道。
“可这也太憋屈了,承乾难道忘记了他是怎么才有今日的?若没有三郎的死命保举,承乾早就被废了储位,哪能坐上天子之位?”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秦琅摇头,“皇帝行事,也不过是为了稳固权力,站在他角度也无可厚非,虽然不近人情,有些冷血无情,但也是能理解的。现在我们已经没必要再谈什么感情啊,恩义这些东西了,就直接点考虑利益得失吧。”
“现在举兵是万万不可的,但适当的做些准备还是必要的。”
“贵妃淑妃呢?就这样留在宫中受辱?”
秦琅皱眉。
“只要皇帝不是失了心智,就知道做事得留一线,只要我还没死,吕宋还在,我相信,五娘她们在宫中也还是安全的,困境也是暂时的,等到废苏立韦尘埃落定后,眼前的局面也当会过去。”
“四皇子聪明仁慧,他最有资格为储君。”老黄道。
秦琅却摇头。
“我们不能因为四郎是我们秦家的外甥,储君就非他莫属,如果我们都这种想法,那天子要对我们出手,也是情有可原了,明白吗?”
“可四郎确实贤德,更有资格,太子李象可差远了。”
“选储并不是选贤,诸位。”秦琅提醒大家。
李贤做太子,当然最符合秦家和吕宋的利益,但事实上,好多东西并不能顺着自己的意愿发展。
别说李贤只是晋王不是太子,就算他是太子,皇帝要废储另立,做为臣子的又有何资格反对呢?
立后立储虽也属国事,但哪个天子会甘愿在这种事情上受臣子的摆布?
谁敢真正插手到这种事务中去,那就是自寻死路,因为这是皇权最核心的权力,容不得他人半点染指。
你若是一般的臣谏官,进谏反对,皇帝可能也就一怒而过,可如果是秦琅这种外戚加诸侯实力派,敢在这种事上插手,那真就是必死之局了。
“听说许敬宗最近也被敲打的厉害!”
“许公又出什么事了?”
“有御史弹劾说许敬宗治家无方,其长子许昂本来很有才,做到了太子舍人的职务,许昂的母亲也就是许敬宗的元配裴氏很早病逝,裴氏婢女很有姿色,敬宗宠爱她,于是让婢女假姓虞氏,冒称良家,做为继室续弦。”
许昂虽有才华,却跟父亲一样好色,而且还品行不端,居然暗地里跟虞氏私通,以下淫上一直通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