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一些党项等羌骑,以及西山弱水山地羌,他们真正发挥出了狼群战术,就一直衔尾追击,不时的撕咬,弄的吐蕃不堪奇扰,几天下来,损失已经上千。
而除了被唐军轻骑撕咬的后卫,吐蕃损失还有很多,因为逃的太仓惶,因此许多牲畜都一时带不走,一些帐篷、车子等也被迫丢弃,山路河谷狭窄,撤退时根本没办法从容行军。
好在到了此处麦洼河谷后,终于是离开了狭窄的山间谷地,到了较宽阔的大河谷地,麦洼河虽然也不是很宽,但两岸却是很开阔的河谷地,以前桑里羌部在此游牧,兼粗耕作物,也是因此地宽阔。
此处距离黄河支流白河,还有一百里,然后再往西北行八十里,就到了黄河九曲第一弯了。
到了这,算是可以松口气了,这里往西,基本上已经是一路宽阔通畅,等这一百八十里走完,过了黄河,就可以算是彻底的自由了。
有人提议,干脆就在麦洼河谷跟唐人打一仗,堵住山谷西出的口子,吐蕃军集结精锐,列阵于西,堵着唐人打。
也有人提议,继续西撤。
会议上争论不休。
一名豹服侍卫进来,说前面先前探路的轻骑,抓到了几个羌人已经押送回来,经审问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赶紧来报告赞普。
被抓的几个羌人,就是这麦洼河谷原来的主人桑里羌部的,在被吐蕃前锋侦骑抓到后,并没有硬抗,老实的交待了身份,并透露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在他们前方一百八十里处的黄河九曲第一弯处,也就是白河汇入黄河的河口滩上,党项羌、白兰羌还有弥桑羌等共集结了十万骑,分别埋伏河口。
这如同一个晴天霹雳。
直到这个时候吐蕃众人才想起来党项诸羌,这些之前在他们东征一路过来,早就望风而逃,不见影踪的党项人,那些髡发秃头的拓跋、细封诸部,原来并没有逃远。
他们还一直跟唐人在暗里联系,且早早就已经悄悄汇集并埋伏在他们的退路上。
唐人跟他们和议了两个多月,不仅仅是在招降尚囊准备里应外合了?还在联络诸羌,要断他们归路,这是做了两手准备,要将他们这二十余万众,彻底的全歼于此,一个不留啊。
好狠的唐人,好毒的心啊。
“这定是那个秦琅的绝户计!”
现在怎么办?
唐人就在后面的山谷中赶来,不下十万之众,前面又出现了党项羌等十万众,这是天要亡吐蕃吗?
松赞干布望向新任大相噶尔芒相松赞。
噶尔咬着牙,也是脸色难看,但这位也算经验丰富,当年平叛,就是他率领整编后的吐蕃王室禁卫军,第一个杀进了山南,将一个个叛乱的贵族击败的。
噶尔稳定心神,仔细的又询问了一阵情况后,再折返回来,走到地图前仔细观看。
良久。
他提出一个建议。
“派一支人马,多打旗帜虚张声势,假装大军仍按原计划撤往黄河曲,然后赞普随大军今日趁夜折往南······”
他指着地图向赞普介绍,从这沿麦洼溯流而上向南行二十里,翻越一座山岭,便可进入另一条河谷,沿这条河谷再往南行约五十里,再折向西,翻越一座山岭,继续行十余里,便可进入另一条河谷,再西行百余里,就能进入白河的上游支流,顺河而下百里,抵达白河······
“我们就在这白河支流河口过白河,这里距我们原本的渡河处偏南百里,我们在此渡白河后,便进入白河西岸,沿山往西南行,然后可在原计划过黄河处的上游六十里渡过黄河,继续东撤······”
路线有些复杂,要翻越四五座山,转六七条河,关键是原本一百八十里的路线,这么绕一下后,可能就变成了五百多里,翻了起码三倍的距离。
所行路线更是翻山越岭渡河,所需时间可能得增加数倍不止。
所换来的,只是避免在原过河处被羌骑伏击拦截,免于被唐军后面追上两面包抄。
琼波邦色表示反对,“一百八十里的平坦河谷大道不走,现在却要翻山越岭走五百里路,可最后渡河地点却也仅在上游六十里处,等我们绕上几天到那里,只怕不仅是十万羌骑已经在那里等我们,就是唐骑也早在那以逸待劳了。”
“那就兵分两路,主力继续按原计划行军,赶在唐人之前,在河口把羌骑击溃,然后过河,另外一支精骑护卫赞普在白河上游先过河,提前渡过黄河先回吐蕃,以策万全!”芒相松囊又道。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隐患,那就是如何能保证他们能赶在唐军抵达战场之前,将十万拦路羌骑击溃?
一旦不能,那吐蕃大军就可能要被合围在河曲渡口,甚至被全歼了!
“请赞普决策!”
松赞干布望着羊皮地图,久久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