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救出他时,脸都吓白了,身上还有股尿骚味呢,早吓尿好几回了,真是草包。”尉迟宝琳跟他爹一样是个二百五,当着众人面,居然这般评价韦保峦。
“别这么说,韦公毕竟是文臣嘛。”秦琅笑笑。“去问下韦公,他遇袭后有没有见到白眉?”
韦保峦在洗澡,呆在洗澡桶里没脸出来见人,面对询问,他坚决不承认跟白眉有过半点往来,更否认被劫持后跟贼人有过一句话的交流。
反正他是受害者,他一无所知,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只是受害者。
“这个家伙一定知道点什么。”阿黄道。
秦琅却无所谓。
“不肯说就算了,重要的是把光明会和鹰巢的据点都挖出来,然后将其一一剿灭,就算最后白眉没找出来也没关系,大不了让他混在那些人中,最后一起斩了便是。”
“那人真愚蠢,居然敢惹三郎。”
秦琅笑笑,“白眉最不应该的就是威胁我,若是好好的送我十万贯,我说不定还真愿意交他这个朋友!”
雨依然在下,暴雨倾泄而下,犹如银河崩塌。
“审出一个据点就立即剿灭一个,不管哪个胡商跟他们扯上关系,我都不轻饶他们,给我查,狠狠的查。”
“三郎不怕广州成空港?”
“我怕什么?只要有钱赚,就算广州的蕃人都死光了,可也马上会有更多的蕃人海商赶来。商人是逐利的,只要利润足够,他们都愿意铤而走险。”
要知道历史上晚唐时盐税高昂无比,贩私盐也成为暴利行业,无数人都铤而走险去贩私盐,哪怕朝廷对贩私盐的打击力度无比的严,但也架不住私盐暴利的诱惑。
王仙芝、黄巢这两位晚唐的草军领袖都是私盐贩子,而朱温、王建、钱镠、杨行密等一众五代十国的王侯们,许多都是唐末的私盐贩子起家。
在暴利的驱使下,砍头都根本算不得什么,大把的人愿意拿命换钱。
海商本就是在海上搏命的买卖。
胡商在广州几百年的经营,鹰王在广州三十年基业,如今秦琅都要将他掀起来。
阿黄嘿嘿笑了两声,对秦用几个道,“广州臭一臭也没事,咱们太平港不正好借机招揽下胡商,弯道超车嘛。”
·······
雨停。
独孤燕云拿着一张纸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都是那些人交待出来的,有据点,有庄园,也有钱财仓库等。
鹰王虽然能训练出无数不惧死亡的刺客,但他的教会里终究还是有一位护教法王出卖了他。
那人虽然教中地位极高,是教主之下仅次于左右光明使的第三等的四大护教法王之一。
可人位置高了,终究便也舍不得轻易去死了。
他如同溺水之人捞着了一根稻草一样,当他把能交待的都交待出来后,最后只好把白眉也给交待出来了。
“你就是白眉老狗,可你的眉毛也不白啊,你这样看着可不像是一百多岁的人啊!”
秦琅看着被带上来的这个家伙。
旁边那个供出白眉的法王,赶紧解释,其实当年从萨秣建南下的哈桑,是出走的四位大师之一,当初四大师出走南下,被称为四圣。
四圣中的哈桑后来又与其它人发生分歧,最终继续向东前行。
他在狮子国(斯里兰卡)病死,由他的弟子阿萨辛继承他的遗志,继续往东方传教,也正是这个阿萨辛建立了鹰巢,训练刺客,搞起暗杀。
他凭着替阿拉伯、波斯等胡商们刺客对手等,在东方站稳了脚跟,也取得了许多胡商的信任,他最后来到广州。
为了能够得到更多人的信任,阿萨辛谎称自己就是哈桑,是康居出走的四圣之一。
光明教派在阿萨辛的手里迅速壮大,他到处建立光明教堂,秘密训练刺客,聚敛财富。
正是他把阿桑的光明教引入歧途。
阿萨辛成为海上香料之路上的地下王者,但阿萨辛并不能长命百岁,他于几年前去世。
他死后,由他的儿子阿尔穆林继承了他光明教主之位,他也跟他父亲一样,对外继续自称为圣贤阿桑。
并用一个白眉面具和黑袍掩饰自己,让外人误以为哈桑活了一百多岁,实际上这已经是哈桑三世了。
三世的能力比之二世差的太远,人却又贪婪,光明教会内部其实已经有了一些分歧争斗。
出卖三世的法王,是二世时得老人,平时就跟二世有些不太和睦。
危机关头,当然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阿尔穆林?说吧,为何本相初到广州,你就要来挑衅威胁?”
被揭开真面目的三世,面色有些灰败,“你还没到广州,就有人出十万贯解决你。后来又有不少人也出钱,让鹰巢帮忙解决你,我前后收了五十万贯钱。”
秦琅惊讶。
还真有这么多大方的人啊。
“说出那些名字,还有,你收的那五十万贯钱,我只拿到了十万贯,剩下的四十万贯我也要。”秦琅道。
三世咬牙,“你能饶我一命吗?”
“看你表现,若是能交待的让我满意,饶你一命也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