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秦琅追击伏允,其主要的战略,就是要擒其王,灭其主力,现在发现了这么大股吐谷浑人,自然得顺路收拾了。
所谓的阿豹要跟唐军决一死战,秦琅还真没怎么放心上。
什么阿豹,不过是个阿猫阿狗罢了。
曼头山下原来阿豹立营之处,秦军扎起临时营地。
虽说秦琅很藐视阿猫阿狗的,可那些将军们却没敢轻敌大意,在外面须得小心才有驶得万年船,稍有不慎,可就会有倾覆危险的。
两万人马,扎起了一左右两个大营,两营分隔,相离二里许,这明显也是有些不太放心慕容顺的那一万吐谷浑和党项归附之兵。
就算有什么万一,也能防止混乱。
“卫公,管他什么阿豹阿猫阿狗,既然他想战,那便战。”
“就是,正觉得行军无聊呢,跳出来这么个阿豹也好,顺便就灭了他先。好家伙,十来万人马,几十万牲畜,这倒是替咱们聚拢了目标,省的咱们到处乱找呢。”
战略上,诸将都是视乙弗部如无物,都直言搂草打兔子,花点时间顺便清理了他们。而从战术角度上来说,身后有这么一支庞大的十余万人马在身后留着,也总是危险的。
有人还在那里喊着,这要是灭了他们,这可就得赚上天大一笔了。
确定好了要打,接下来讨论起如何打法来,大家倒是认真严肃的多。
这种细节,没有人敢大意。
商议到半夜,才结束军议。
“天黑后多加小心,当提防乙弗部来袭营。”
秦琅交待。
虽然大家认为他们未必敢来,要不然何必逃进山,直接在这列阵迎战便是。可小心总没错,段志玄主动要求值夜守营,秦琅便也应下。
夜幕降临,山下大营很安静。
这些经验丰富的陇右边军们,很清楚有强敌在侧,除了轮值当守的士兵外,其它人都在抓紧时候睡觉,以恢复更多的体力。
不过就算是睡觉,可大家也都是甲不离身,枕戈待旦,这都是宝贵的经验。一旦敌人夜袭,黑暗慌乱之中,有可能来不及披甲,甚至可能找不到武器,而混战中无甲无兵,那就是死路一条。
一火十人一个营帐,马就栓在帐外。
大家抱着毯子睡觉,虽有兵值夜,却也还自发的轮流派一人坐着值夜,一旦有动静,他要立即唤醒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经验告诉大家,真正遇袭时,早一点时间准备,就多一份存活的机率,所以这样做是值得的。
长孙冲晚上被召进了秦琅的帐中,两连襟挨头睡一起。
秦琅倒也没其它特殊癖好,只是借机与长孙冲亲近亲近,毕竟长孙冲是长孙家族未来的当家人,而这小子这次在战场上的表现,足证明这小子能力和性格都不错,未来必定前途无量,亲近亲近,自然有好处。
长孙冲倒是有些不太适应,他不知道该以何种相份相处,是连襟,还是叔侄,又或是上司和属下?
秦琅枕着手臂,主动跟长孙冲聊军伍中的一些趣闻乐事,说一些士卒间的粗鄙事情,倒是很快让长孙冲适应了过来。
“你有什么理想?”秦琅笑问。
黑暗里,长孙冲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从小读了不少书,我阿爷希望我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入政事堂当相公,说天下一统,早晚会偃武修文,是文人治国,相公尊贵。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可这次来陇右,我突然期望将来有朝一日,能够如我烈祖烈宗们一样,可以当大将军,都督军事,征讨不臣,为国宁边。”
黑暗里,他又道,“我现在很羡慕三郎你,出将入相,我辈楷模。”
忽然,帐外传来激昂号角。
“夜袭!”
“鲜卑人夜袭!”
张超抱着秦琅的盔甲直接闯了进来,“三郎,乙弗阿豹来袭。”
秦琅不慌不忙,“来了多少?”
“黑夜里,四面八方的围上来了,数不清楚,估计是全扑过来了。”
秦琅嗯了一声,“替我披甲。”
长孙冲已经迅速起身,“宣相,职下请求归营。”
“去吧。”
“注意安全,你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甚至是出将入相的,可不能在这里折了。”
长孙冲扭头,露齿一笑,伸手在胸口一锤,“请宣帅放心,宣帅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