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耳京观,也从第一座,修到了第九座。
他们的身后,是寂静的草原山谷,党项人死畜灭,营帐毁坏。
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人要过刀,草要过火,就连牲畜都要杀光。
这是灭绝性的报复,虽然秦琅他们根本吃不了几头牲畜,可他们不会留给吐谷浑人。
不要俘虏,不要牛羊缴获。
每人三骑,一匹骑,一匹备用,一匹驮奶肉和干草。每攻破一个寨子,都要换一批备马。
哗哗的流水在前方响起。
草原上,一条宽阔的河流蜿蜒流转。
一名骑士奔跑着回来,大声的喊道。
“黄河,黄河,我们到了黄河边了。”
一群关中汉子们惊讶的望着那湾清澈的不得了的河水,“黄河怎么能么清?”
秦琅也有些激动的驱动豹子头跑到黄河边,此处的黄河没有在中原地区那样的宽阔,水流也没那么湍急,更没有那么浑浊,黄河的水在这还是温婉而清澈的。
“这是河曲,黄河的上游。”
秦琅看着那片弯弯曲曲的河水,心中赞美着这片美丽的景象。
黄河在积石山脉南面流转数百里后,到了西倾山下,将从西倾山和积石山之间折转向西北而流。
西倾山,这是洮河与羌水的分水岭,同时也是黄河与长江的分水岭。
在党项人的腹地,他们由南到北,奔袭一个月,也彻底杀穿了党项羌地,在他们前面,已经是吐谷浑人的地盘了。
早在月余前,党项羌就开始在围追堵截这支深入腹心的唐骑。
可是他们始终差了一步,秦琅所率的兵马总共才三千,还分散成了六路。时而汇聚,时面分散,来去如风,行踪飘忽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定的路线目标。
在那苍茫的群山河谷草原之间,想要拦截围堵这支人马,太难了。
特别是党项人主力都东去之后,更是如此。
秦琅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遇到大部落就绕过,遇到小的就狠咬一口,每个地方绝不逗留超过一天。
不断的流动,奔袭,让追杀始终慢了一步。
拓跋赤辞、细封步赖等从一开始只是调集留守的部落围堵,到后来不得不从东面调回兵马,从开始调一两千人马回来,到后来开始三千五千的调回。
就为了能围堵到这支三千人的唐骑。
一个多月,从夏入秋。
秦琅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高海拔的强烈紫外线让秦琅黑了许多,但连续的行军作战也使的他瘦了许多。
从过去的玉面麒麟,到如今铜脸杀神,人黑了瘦了,可倒也更强健了。
身后,是不断增加汇聚的党项羌兵,如今整个党项羌都在围堵秦琅他们这支骑兵,千里之地上,有超过十万人马在围堵他们。
据说拓跋赤辞更是颁下了巨赏,称只要有擒得秦琅者,不论死活,皆赏黄金百斤,牛千头,羊万只,并将年轻美貌的小女儿嫁给他。
而秦琅手底下的唐军,每人都可以换十匹马二十头牛。若是队正旅率等军官,还能换得更多的赏赐。
只不过,一个多月来,没有一个党项人能擒到哪怕一个唐兵,甚至是连具尸体都抢不到。
秦琅深入党项腹地打了一个多月,其实也有一些伤亡,可秦琅和苏定方都没有丢下过一个人,哪怕是战死的弟兄,也会直接火化然后把骨灰背上。
黄河岸边,西倾山下。
秦琅树起了大旗。
一天之内,苏定方等五位将军,各率本部按约定赶到汇合。
烤着肥差,大家享受着难得的休息。
“党项人已经从州撤退了,细封步赖还在扶州,拓跋赤辞已经亲自追赶过来,誓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秦琅把一串烤的滋滋冒油,表面微焦的羊肉串从火上收回,抓了点细盐撒在上面,吹了几下,送进嘴里幸福的吃了起来。
这羊肉很肥,尤其是在羊肉串里还夹了羊尾油,这羊尾油一加,火上一烤,那油滋滋的让羊肉更香也更嫩。
边吃着烤串,连跟诸将简明的介绍了下最新的军情,深处党项腹心,这些情报可是得来不易的。
苏定方在烤着块羊排,对这消息也没什么惊讶的。
“这么说我们不能按计划再杀回松州了?”
“嗯,此路不通了,拓跋赤辞还是有几下的,如今发狠起来,已经把我们的退路全给堵住了。如今我们只剩下了一条路,就是沿黄河向西北而行,进入吐谷浑境内。”
西南积石山,东北西倾山,秦琅他们这六路人马,也终于还是被党项人拉开大网给驱赶到了这里,闪转腾挪的空间更小了。
苏定方给羊排翻了个面,“不是我瞧不起拓跋赤辞那个老家伙,他虽然调动了很多人马,搞的很声势巨大的样子,但是他的那网到处都是筛子,咱们想去哪就去哪,根本别想拦住我们。”
席君买则笑呵呵道,“我倒觉得其实顺路去吐谷浑瞧瞧也不错,听说近年吐谷浑也没少犯我大唐边境,咱们就正好过去教训教训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