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刚好赶上了,一环扣一环,时机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琅跟秦琼拥抱了一会,然后拉着老头子的手进了夏州衙门。
秦琅早就封锁了梁师都宫城所在的西内城,他现在暂住在东内城的原隋朝朔方郡太守府中。
缴获的伪梁违禁之物,比如龙袍啊玉玺啊等等自然是要封存送往长安的。
“我刚看你这里情况还好,没有我预料中的坏!”秦琼坐下道。
“主要是这次没打硬仗,梁师都跑到银州,被梁洛仁杀了,其部尽降,我把不少降兵民夫,都先暂安置在银州,由延、绥接接济。我来夏州,也没带多少兵,就带了三千人来。”
秦琅没打仗,所以粮草消耗这块其实不多。
尤其是他的兵都是带的肉松炒面这些易携干粮,都不需要额外的民夫转运粮草。
要知道,战争中粮草消耗的大头,其实不是军队,而是那些负责后勤辎重的民夫和牲畜。
从全局角度来说,虽然这次秦琅下的这盘棋确实太大了,但事实上都是以小博大,总共也没出什么兵,更没打什么硬仗。
河东代北的云朔二州,也是利用突厥秦谏臣游说苑孝政,说服他发动兵变,迫使苑君璋率部降唐。
朔方银夏二州也是这个套路,利用镇抚司联络上了梁洛仁和李正宝这一批早就对梁师都死心绝望的将领,发动的是内部兵变。
出兵少,自然消耗就少。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出兵万余,要一州州打下这些城来,也极不容易的。
但现在,短短个把月时间,秦琅就已经等于是灭了两大割据势力,夺了四州之地,还恢复了丰、胜二州。
前前后后,都没打过一场硬仗,出兵没过万人。
梁师都从起兵到败亡,前后十二年,当了十年皇帝,可也怕是没想过最后会是这种败亡结局。
“你啊,先前来信总是提醒我不要行险,结果你却这般冒险!”秦琼摇头叹道。
秦琅这次行事,确实还是比较冒险激进的,可结果如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都是连锁反应,或者说这全是人心所向,轻轻一推就能推倒,我站在边上实在忍不住啊!”秦琅只能如此解释。
秦琼坐在暖炕上,翻看着秦琅递上的数据,只看了几眼,然后就合上了。
“这些东西我用不着看,我知道现在银夏情况很不好,十数万百姓都饿着肚子,如今终于盼来了朝廷,我们不能袖手不管,一定得安抚好这些百姓,还有那些山里、戈壁滩上的杂胡部落们,也得安置好他们,否则刚收复的银夏,依然还不能安定。”
秦琅当然明白这个。
对于百姓来说,其实谁当皇帝他们管不着,只要谁能让他们日子稍好过一点,别说温饱,就是勉强能活下去,他们多数人就不会造反的。
“阿爷,我把这些交给你,是因为阿爷你是灵州都督,都督灵盐夏银诸州军事,而我现在是燕然副都护,都护丰胜云朔诸州,统领诸蕃。这银夏二州,是阿爷你的地盘,我现在要移交给你。”
秦琼愣了下。
“可你也还是河套安抚使,关中岭北长城以北,皆隶属河套,银夏也在你安抚之内。这朔方是你收复的,善后也还是交给你来主持的好。”
秦琼倒不是推卸责任,而只是想让儿子得到他应得的功劳。
平灭银夏是一个大功,灭国之功。
秦琼已经是宰相,并不想争儿子这个功劳。
这也正是之前秦琅跟他在信中提出平夏计划后,秦琼主张让儿子秦琅亲自出面主持的原因。
他一个使相,位极人臣了,用不着再争这个军功,而秦琅却恰是缺少军功,人也年轻,这功劳给他更合适。
当然,秦琼也相信,秦琅这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干了这么一桩大事后,估计河套已经留不住他了。
本来秦琅只是皇帝派来暂时接替郁射设,安抚归降突厥部落,并趁机往丰州插钉子恢复势力的,可谁能想到寒冬腊月的,秦琅还有本事搞出这么多事情来,还偏偏搞的这么战绩惊人,甚至是惊天动地呢。
设三受降城置三军,把丰胜实际控制到手,又策划收复了代北云朔之地,转眼间又把朔方银夏二州给平了,最后一个反王也灭掉了。
这番动作让人眼花缭乱,可以说就算朝中有人有心想要抢功,都来不及出手。
在各方惊叹之时,秦琅已经打完收功了。
谁也没能来的及,抢到秦琅半分功劳。
这份功劳他独一份,别人羡慕妒忌也没办法,太快了,来不及反应。但接下来,肯定还是有人想要来抢点汤喝的。
就算是秦琼自己,他估计也可能会被调回长安了。
总不能让长城以外,从灵武到代北,尽皆是他们的爷俩镇守吧,就算是圣明如当今天子,估计也要好好思虑一下了。
调整势在必行。
但秦琼还是希望在长安来人到来之前,秦琅能把善后工作作好一点,这样功绩就更耀眼一些。
“我听说颉利出兵南下了?”秦琼又问。
“虚张声势的小打小闹而已,颉利派了几支人马出来,想要吓吓我,可我也不是吓大的,那边早就安排好了,颉利的人没占到半点便宜,所以现在又都灰溜溜的撤回去了,如今颉利正派人往长安,要告我状呢!”秦琅不以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