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连个摸刀的人都没有。
他们看到了李艺的首级,看到了赵玖的首级,看到了那些被绑着的李艺家将亲兵,再看了看手提大剑的秦琅,看着他身后那一百全副武装的镇抚司精锐。
这些镇抚司士兵们个个明光甲在身,还披了一件绣袍。
这些轻骑,本来也算是李艺在泾州想尽办法喂饱的,可此时既然李艺都死了,谁还为他卖命呢?
一人扔刀,十人扔刀,百人扔刀。
秦琅直接迫降了这些人。
也有大约几十个人,这些人或许是跟李艺牵连较深的,见此情形后,没提刀上前,却也没投降,而是呼喝几声,齐齐奔往城外。
也不知道是要逃,还是想要回到城外军中。
秦琅倒也不惧。
他让人把这些投降的几百轻骑的武器收缴了,然后把赤手空拳的这些家伙关进了衙内,派人看住。
接着他捡起了李艺的首级,带人往西门外去。
等来到西门前,秦琅才发现这边李艺留下的轻骑,早就已经溃逃无踪了,顺利的夺回了西门。
西门外的泾州军营地,此刻一片混乱。
多达近八千的泾州军勇,在一千豳州军的左右夹击之下,居然不战而溃。
原以为会有一场交战,但事实上当泾州军发现豳州军突袭他们,并听到秦勇他们一直在喊李艺叛乱,镇抚司奉旨诛贼后,没有人迎战。
所有人都在跑。
现在豳州西门外,到处都是在溃逃的人。
“传令下去,投降者免死!”
泾州兵勇顺着来路往泾州跑,秦琅便也带着豳州兵往泾州追。
一路逃一路追,沿途逃不过的泾州兵勇听到了投降免死后,许多人干脆投降了。
三天后,秦琅坐在泾州州城安定城中。
李艺出兵的时候,把能带的兵全带走了,泾州城根本没有留兵守卫,他连家眷都全带着走了,所以当秦琅顺着泾州兵杀过来时,城中根本没有抵抗。
那些留守的泾州官吏们还一头雾水呢。
等听到秦琅派兵宣布李艺谋反被诛后,他们还不敢相信。
“那些兵怎么处置?”
州衙里,众人有些不安的问,这些不安的人主要是泾州的官员们,他们虽然没跟着去长安,但之前李艺以校阅为名召集兵勇的时候,他们也是协助的,李艺自称接到密诏要带兵去长安,他们也是帮忙准备粮草这些。
“所有军官,就地解职,继续软禁于州城中,听候朝廷处置发落。至于那些兵,他们也是被欺骗裹挟的,没有必要过多追究。每人发二斗粮赏赐,让他们留下衣甲回家,告诉他们,老实在家捕蝗抗灾,照顾庄稼,不必胡思乱想,他们只是被欺骗裹挟的,这些我都会一一如实呈奏陛下,为他们开脱。但若是有谁敢胡作非为,暗里四下串连,煽风点火,想要趁乱打劫,那我秦琅的剑可就不留情了。我既然连李艺都敢斩,其它人更不在话下!”
事涉七八千泾州兵勇,后面就是七八千户泾州家庭,若是真严厉追责,谁也跑不掉,到时说要家家挂孝,于这种大灾之时,更容易引发动荡。
既然李艺的这次谋反叛乱,也不过是出闹剧,最终没出什么大乱子,所以秦琅也就斗胆做主,对这些不明原由就附了逆的倒霉鬼们,网开一面。
真正与李艺阴谋造反的从逆者不过数十人,这些家伙一个不漏的已经都被镇抚司清了来了,现如今俱都已经收押在监,这些家伙不出意外,最后都会被押到长安斩首,以儆效尤。
秦琅的决定,让泾州一众官吏们既惊且喜,既然那些士兵都不追究,那他们这些人应当也没事了。
在做出决定后,秦琅便把现在暂时围着的七千多泾州兵勇们叫起来开会,在一通宣示警告之后,秦琅先是拉了十几个附逆者直接当众斩了,立了威,然后便开始发放赏赐。
一人二斗粮,领完后留下衣甲等返回家乡去。
一场兵乱,连个泡都没怎么冒起来,结果就被平息了。
奏章已经发往了长安,秦琅也从原州、豳州、岐州、宁州等四面州抽调了几千人马到泾州加强防御,以防万一。
长安。
夜色里一骑自豳州一日夜狂奔三百里而至,沿途驿站换马不换人,等到了长安城下,马上骑士直接就栽落马下。
“豳州急报,燕王李艺起兵叛乱,叛军已入豳州·······”
当镇的镇抚司城门郎赶紧上报,中郎将吴黑闼接到禀报,大吃一惊,赶紧亲自把急报送往皇城。
急报直抵政事堂中。
“李艺造反,兵入豳州!”
当值的宰相们吓了一大跳,“立即呈奏陛下!”
长安城中,李艺起兵杀奔长安而来的消息也不径而走,听说李艺军已经打进了豳州城,整个长安都骚乱起来。
李艺能征善战,而豳州又是长安西大门,众人都开始担忧李艺叛军杀到长安城下。
东宫。
李世民接过内侍呈上的急报,看到开头说李艺兵入豳州时吓了一大跳,可越往后看越惊讶,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李艺造反,陛下为何反笑?”殿中监豆卢望问。
“李艺叛乱已经被平定了,李艺也被斩首。”李世民扬着手里的急报,“诏,夺去李艺国姓及燕王爵位,复其本姓,罢其官职,削其食邑,传首京师,枭之于市,族诛,籍没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