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汉代的国策是重点打通河西走廊,经营西域,所以秦子午岭直道地位下降,甚至被荒废,但是这条路还一直在,只是没有秦时那么热闹了。
这次,突厥人突破榆林南下,先攻盐州,攻盐州不下,才趋这条秦直道笔直南下,直趋长安城下。
这条直道虽好走,但一个问题是直道边上缺少富庶的城池村集,都是荒壁荒原为主,一直到下了子午岭到了咸阳这,才算是真正进入了可补充之地。
这意味着突厥大军,现在确实是支深入重围的孤军。
不过数量高达三十万的孤军,其实已经并不是孤军了,搞不好,他们就能鹊占鸠巢,来个腾笼换鸟,反客为主把关中占了。
“陛下,诸公,如今突厥军分两路,一路集结在高陵、泾阳、咸阳一线,约二十万人马,另外还有约十万人马,派往京西的武功一带,看其意图,是以二十万人围困长安,然后让那十万兵马扫荡京畿,就地抢夺收集粮草,并阻拦沿渭河从陇右河西过来的勤王援军。”
“臣分析,颉利下一步可能会分兵去打华州同州,既搜集粮草,同时也是抢夺潼关和蒲津桥的控制权,以隔绝关东之勤王兵马,这样颉利堵住东西两面门户,便可全力围攻长安城!”
李世民点了点头,很赞成这个分析。
颉利大军走直道固然是一招杀招,但也使的他缺少后背支撑,并没有粮草支援,现在他只能是速战速决,尽快拿下长安,否则一旦勤王军四面合围,颉利必然就骑虎难下。
不过长安做为都城,不是那么好攻的,所以颉利会如秦叔宝说的一样,会想办法堵住长安两边,先把勤王援军堵在关外,给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叔宝,现在勤王军正纷纷赶来,目前你是第一支赶到的援军,加上京师守军,目前我们手里约有十万人马,数量上还是远远不如突厥,尤其是骑兵数量。但是我们有城池可守,有粮草可持。”
“只是若是相持久了,整个关中都会被这三十万狼崽子糟蹋了,关中是我大唐之根本,朕绝不能容许也不敢容许被糟蹋。不少将军提议,要集中兵力,想办法跟颉利在长安城下打几仗,趁颉利立足不稳,消耗他点实力,也挫挫他锐气,绝不能让他们得意嚣张,不许他在关中来去自如,轻松的抢夺粮草。”李世民握紧拳头说道。
秦琼对于眼下长安的兵力还是很清楚的。
“陛下,长安不过十万之兵,其中骑兵更只有四万左右,面对三十万颉利和梁师都的联军,这仗不好打。对方数量太多,可轻松的组成数个军团,随便一路都能有数万之兵,我们想找机会各个击破,难,而要直接正面决战,更没机会。”
秦琼苦笑了两声,“陛下,其实这一战,我们还没打,就已经输了。”
“而且我刚打听了一下,现在长安城虽聚有十万之兵,可钱粮储备并不充足,更别说这十万兵马已经是我大唐府兵的精锐种子,若是在这里跟颉利硬拼,我们会元气大伤的,这种仗不应当打,我们要打,也得到塞北去打,由我们选战场,由我们来找时间地点,而不是现在这样,在我们的京畿打,那样打下去,只会把关中打的残破,最后什么也不剩下。”
未战先论输,李世民也没有想到,他新拜的长安保卫战总指挥官居然会是这个态度。
“难道就不打了?”李世民有些不高兴。
“陛下,现在这十万兵马,是我大唐军队的核心,这四万骑兵,更是我们最锋利的刀尖,绝不可凭白消耗在这里。若是咱们跟颉利在这硬拼,此番胜了,也很难指望可以真正的全歼这三十万人马,他依然能够带着半数以上的兵马逃回漠北,不用三五年,便能恢复实力。而我们若是把这些精锐府兵、骑兵在这里拼光了,恐怕没个十年都恢复不了,更别说还会把整个关中打烂。”
李世民沉默。
秦琼做为他麾下第一战将,当年他们一起南征北战,什么样的恶战都没怕过,可现在秦琼却说打不得。
“叔宝,不打,难道要和?”李世民问。
左仆射萧瑀道,“陛下,其实叔宝说的有道理,眼下若是能和最好。”
“怎么和?颉利肯和?”
“实在不行,可以选一位公主和亲。”萧瑀道。
这话惹的李世民大为不满,“和亲公主?”
秦琼赶紧接话,“陛下,和亲公主倒不至于,臣以为打还是要打的,但是不能寄希望于能一战功成歼灭颉利三十万大军,我们得早做好心里准备,以打促和,想办法跟颉利打几个胜仗,然后迫使颉利坐下来该,只要能达成一个盟约,让其退兵,那么这次大唐就算丢了面子破了财,也值得忍辱负重。”
“叔宝,我们一起征战七年,打了多少恶战大战,从未畏惧退缩过的。”李世民望着秦琼道。
“陛下既以委臣以长安防御重任,臣便不能再只以一员战将的眼光去看如今局势,臣得考虑其它,臣不能辜负陛下之信任,必思之周全。臣非畏战,然大唐真打不起这一场大决战!要打,只能小打,然后议和,以一时之隐忍,换来日之反攻复仇!”秦琼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