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五年至九年,道宗受命担任灵州都督,镇守灵武前线,屡次击败梁师都、突厥郁射设的入侵,屏藩关中,居功至伟。”
“如今道宗是朕亲授雍州治中,负责长安守卫,此等紧要关头,你们却在这宫宴之上,把朕的大将打伤,甚至可能打瞎,你们说,这是何等恶劣的行为!”
“莫要以为就你们有功!”
“臣等有罪!”秦琅等都是头一次看到李世民如此大怒。
李世民越说越气,最后一脚将御案踹翻,拂袖而去,本来欢乐的宫宴也就此结束。
片刻之后,宦官捧出一道旨意来。
“淮安王李神通、河间王李孝恭、襄邑王李神符····吴国公尉迟恭、翼国公秦琅、潞国公侯君集、宿国公程知节、樊国公段志玄、襄武郡公刘师立等,”
“诸臣身居高位,然则言语失态,行为失仪,皆有对皇上不恭之罪,一并罢免所有官职,令归家闭门思过!”
“淮安王诸子年幼,于国未立尺功勋,今又御前失仪行为恶劣,俱贬降为县侯。”
·······
皇帝对于斗殴的两伙人,都严厉处置,先是全部夺职回家反省,然后对李神通的八个被李渊封王的王子,这次借机全都贬为县侯,连降四级。
好好的宴席不欢而散。
李道宗虽未被夺官贬爵,可现在还不知道那只眼睛保不保的住。
秦琅也因此被免去了散骑常侍和镇抚司丞的职事,翼国公、上柱国和金紫光禄大夫的爵勋阶倒没影响。
走出宫门,秦琅跟尉迟恭程咬金几个相视一笑。
大家都有些笑容苦涩。
尉迟恭挠了挠头,“他娘的,什么事啊。”
秦琅拱手,“是小侄牵连到尉迟叔叔了。”
老黑摆了摆手,“少来,老子早就看不惯淮安王那老货了,当年他被刘黑闼围困,还是老子亲自率兵杀开重围救他出来的呢,如今却还总要在老子面前摆谱,也配,呸。”
淮安王自诩宗室,八柱国之后,所以平时虽然被人私下称为草包王,不懂打仗领兵,但他对于尉迟恭这类草根出身的将领却很瞧不起,逮住机会总要贬损一番。
过去尉迟恭只是秦王府将领,地位低,跟淮安王这样的武德天子宠臣当然没法比,可现在尉迟恭都是功勋第一的新朝重臣了,李神通还敢来鄙视他,他当然就能忍了。
只是没料到这次斗殴有些失控了。
尉迟恭代北打铁的出身,不过人家在隋朝时已经从军讨贼积功受封五品了,后随刘武周那也是大将,投了李世民后反倒又做回五品官,如今终于一朝翻身,本想吐气扬眉的,谁料到遇这屁事呢。
“走了,这事跟你秦三郎没啥关系。”尉迟恭摆摆手,大步回家去了。
段志玄和侯君集、刘师立三个这次也被夺职,但大家倒不以为意,皇帝一时恼怒降罪,但要不了多久肯定还是能官复原职的,尤其是眼下突厥进犯这节骨眼上。
“三郎你也别自责,这事真不怪咱们,主要是那老货挑事。咱们怕啥啊,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咱们可都是从龙功臣,有拥立之功,怕啥?”侯君集嘿嘿的笑道。
“走了!”
最后就剩下了程咬金和秦琅二人。
老程拍拍秦琅肩膀,“你小子搞事的本事是一等一啊。”
“程叔,你可别乱说,这也怨不得我啊。”
“反正啊,现在李神通肯定恨死你了,估计就算是李孝恭和李道宗也会记下这个梁子的,你说你这家伙,如今都得罪了多少人了。”
“哎,咱也不是惹事的人啊,但也不怕事。”秦琅道。
“回家好好休息两天,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没事了。”老程拍拍秦琅肩膀,“娘的,你小子真能折腾,不过也确实有本事,起码你程叔我折腾十几年了,如今还不如你小子呢。”
“程叔可别这样说,我这哪能跟你比啊,你现在可是右武卫大将军呢!”
“我他娘的本品才从三品云麾将军呢!”老程耿耿于怀,比不过老兄弟秦琼就算了,可现在连秦琼的儿子都跟不上了。
“咱现在不都是夺官免职,归家待罪嘛。”
“盼着李道宗别瞎吧,否则咱们几个肯定也逃不过重罚,若只是受点伤只要不瞎,咱们就算能逃过此劫了。”
出宫门,秦琅与程咬金互相告别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婆娘去。
骑马走在街道之上,秦琅也发觉长安城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本来今天李世民登基大典,理应整个长安城都是喧闹喜庆的,但事实现在有些冷清,街上都看不到多少人。
牵马的李存孝告诉秦琅,“长安城戒严了,突厥游骑屡屡出现在渭河北岸,如今整个京畿地区的百姓都知道突厥人要来了,现在各地官府都让百姓携带家人、牲畜、粮食等迁入城池之中,许多百姓都奔着大城来,更有许多涌来长安,左右骁卫已经下令关闭长安九门,禁止外人入城。”
长安城北面诸门是由北衙禁军守卫的,除北面诸门外,其余三面各开三门,因此有九门,皆由左右骁卫负责守卫。
左右骁卫都开始封锁城门了,看来局势确实已经十分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