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吃饱喝足,我也该走了。这河北不知道多少人在盼着我早点滚呢,也就不留下碍他们眼了。”
来时一百多驮的队伍,离开的时候,骆驼增加到千头,后面还跟着五千多匹马,另外还有三千多奴仆。
这里面半数多是要献给太子的,还有半数是镇抚司公款采买的货物,另外小半是镇抚司一众人用赏赐钱帛一起采购的货物。
这么庞大的队伍出行,也挺不容易,因为队伍大,无法走运河乘船,只好沿运河官道缓缓南下,好在秦琅也不急着赶路。
当他踩蹬上马,挥手命令队伍起程后,秦琅还是没忍住回头望向高大的幽州城,心里不无几分遗憾。
半途而止,未能在这跟突厥大战一场,可惜了。
难得统领幽州六州,节制五万大军。
出幽州二十里,前方出现大群人拦住去路。
“卢某拜见翼国公!”
一位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上前,叉手见礼。
秦琅在马上打量了眼他,又瞧了瞧他身后那数百人,其中峨冠博带者数十人,一看便知都是河北本地的士族豪强。
眼前这人既自称卢某,那便肯定是范阳卢氏。
同行的魏征催马上前,在秦琅旁边介绍,“这位是范阳郡公卢承庆,范阳卢氏北祖房现任当家。”
秦琅知道范阳卢氏的大名,号称五姓七家之一。
魏征河北人,对于河北的范阳卢氏更加了解其煊赫,解释说自魏晋至隋,汉代卢植后裔等均为官宦世家,书香门第,范阳卢氏一直是声高冠带,为世盛门。
“闺门之礼,为世所推。帝族之女,也要找范阳卢氏成亲,曾经一门尚三公主,当世以为荣,北魏时,帝族也争相纳范阳卢氏女为妃。北魏末年,太常卿卢靖的三个儿子,更是分别担任了魏、齐、周三国帝师,因此他们这一支更被世人称为帝师房。”
“那这个范承庆又是何许人物?”秦琅问。
“他是东汉大儒卢植十二世孙,其祖北周武阳太守卢思道,其父隋末时曾任河东令,后随武德天子起兵,立国后封卢松为范阳郡公,曾任太子率更令。不过卢松死的早,所以爵位便由范承庆袭承,范承庆一直在家丁忧。”
秦琅明白了这个家伙的份量,看样子他虽在家守孝未出仕,可却依然是河北士族领袖了,自己之前被各种非议,看来很有可能就是这家伙在后面操作。
自己禁边课税,河北地头蛇的卢氏受损不小,今天却跑来送行,这有点意思了。
“没想到卢公来为秦某送行,受宠若惊啊。”
卢承宗一招手,便有一名仆人呈上一张烫金信笺。
“这是河北士族备下的一点薄礼,为翼国公践行,祝翼国公一路顺风!”
范阳卢氏最有名的是通经治史的传统家学,并且在书法诗赋方面也非常了得,后来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便是出自范阳卢氏。
范阳卢氏注重通婚联姻,几百年来基本上只跟五姓七家的其余六家通婚,有时也偶尔与当代皇族通婚,其余人家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能够一门娶三公主,一家出三帝师的人家,果然不愧是名门世族,但现在很明显,这卢承庆就是带着几分得意的嘴脸来的,他是想来看秦琅这个手下败将灰溜溜离开的样子。
可惜秦琅并没有表现出这种样子来,对于他奉上的礼物也看都没看。
“多谢卢公今日带河北的士族乡亲们前来送行,这份心意秦琅心下铭记,天色不早我也就不多留了,得赶着太阳不大多赶会路。总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我期待在长安能够早点见到卢公!”
河北是这些人的地盘,但长安就是秦琅的主场了,秦琅这回敬邀请,让卢承庆有些讪讪。
本来他想先向秦琅展示下河北士族的厉害,然后再给点钱财礼物示好,先打一杆子再给两枣,教训下这年轻的将门子弟然后就算了,也不想结什么怨。谁曾想,这年轻人还挺有脾气,被赶出河北了还这么傲,甚至还反向他们下了邀请战书。
“好的,等三年守孝期满,卢某自然要去长安,到时定会登门拜访翼国公!”
“好,我在长安等你!”
秦琅打马离开。
队伍扬起烟尘,卢承庆等赶紧远远避开。
“这小子还真是个犟种啊,先前得罪了荥阳郑氏,后来听说把博陵崔氏也给得罪了,现在这是连我范阳卢氏也不放在眼里啊。真是无知无畏啊!”
“一个蠢货而已!”几名卢氏子弟不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