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门瓮城里的那几百具尸体都运到了堡中心的那个关公庙前,此外南城城头上的那些尸体也都运来了。另外贼人退走了,刘钧便让人开了南门,把城外的贼匪尸体也都运了回来。
足足七百二十八具尸体,在关公庙前堆了高高的一堆。
血气扑鼻,但围观的百姓却里三层外三层的,没有人畏惧,所有人都很亢奋,就好比平时官府处决人犯时,菜市口那围的密密麻麻的观刑人潮一样。
甚至围观的人中还出现了好多人拿着刚买来的热馒头,跑到尸堆边上去蘸血吃。据说人血是一种药引,馒头蘸人血吃,能治痨病之类的。其实大多数人都没痨病,可却都迷信什么人血吃了可以防病之类的,都想蘸点人血就馒头。
若不是刘钧及时派人制止,说不定马上就有人要来割贼匪尸体的肉去吃了,甚至确实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要问看守的队员买贼人头目的心肝去煎了下酒吃,可把刘钧恶心了一回。
大明的百姓一面有着懦弱的表现,可有的时候却又表现的很凶残。比如曾经被大明朝捧出来的英雄袁崇焕,后来被皇帝凌迟处死时,京师百姓就争相观看,甚至还争相购买袁崇涣的肉,买来后甚至都不用加工烹饪一下,直接就生吃了。
那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许多人。
一夜战斗,击毙贼匪七百二十八人,这份战绩可谓是相当的惊人了。当结果报上来时,大家都很吃惊,打的时候不觉得,感觉很轻松,基本上没费什么劲,摸着黑一阵霹雳啪啦,乒乒乓乓的,就赢了。
可现在一统计,居然杀贼七百二十八。
特别是当这七百二十八具尸体就堆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那种尸堆带来的直观震撼,真是非常大。
“我们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刘钧看着那座尸堆也是相当的惊讶,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战死三个,五个重伤,十三个轻伤。”中军旗旗总朱元成向刘钧禀报道。
听到这个伤亡数字,刘钧先是觉得很高兴,杀敌七百多自己只死三个重伤五个,这个伤亡比例已经很小了。可转而一想,这一战后,自己就得减员八个队员,心里也有些沉重。训练一个队员不容易,一夜就少了八个,他那六百人能经的起多少次这样的减员。
昨晚还是一场极为特殊的战斗,他们利用了贼的轻敌大意,又是防守反击,占尽便宜的情况下。
“战死的弟兄,帮他们清洗好身体,准备好棺木,先停放到东城的城隍庙里,等战后再为他们举行隆重的葬礼。”刘钧语气有些沉重,“几个受伤的兄弟,让大夫全力医治,不管药有多贵重,只要能治,就绝不放弃。”
不过按朱元成的禀报,那五个队员哪怕能保下命来,但多半得残废,以后只能退出九头鸟了。
“派人记录好队员们的战功,仔细核查,不能有遗漏错误,这些都是战士们拿命换来的,不能少了他们的奖赏。”
朱元成等军官纷纷点头。
“这些贼人尸体怎么办?”张山问,现在是七月,天气还很炎热,尸体堆在这里,用不了一天就会发臭。
刘钧有些意兴索然的一挥手,“把人头斩下来,拿石灰腌渍起来,存放到库房里封存,战后我们得拿去报功。至于那些尸体,拉到城外挖个大坑埋了,或者直接拉到城外烧成灰。”
原先他们只是乡绅武装的时候,刘钧杀了贼匪是不怎么在意首级尸体的。但现在不同了,他们是麻城县的团练,是朝廷的地方官方武装,因此这些击杀的贼人尸体,就得保存好,哪怕只保存一个头,也得留着封存好,以待战后上报,让上面派人来核查。要不然,空口白牙,无凭无证,说杀贼七百二十八,谁会相信。
“也不知道县里有没有收到我们的警讯,这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王谦对于贼匪们距离南门二里扎营,心里充满担忧。昨夜一战赢的痛快,可并不表示贼人真那般无用。
昨晚他们是轻敌吃亏,如果他们再来攻城,只怕绝不会这么轻松了。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钻天豹要是现在就夹着尾巴逃跑,我们只能眼睁睁着送他们离开。但如果他还不服气,想在我们这里找回自信,那他就是自寻死路了。昨晚我们能杀他们七百二,那接下来再战,我们也绝对可以再杀他个千八百。”刘钧毫无畏惧的说道。昨晚的战斗,已经充分的说明,九头鸟虽然是支新军,可确实已经足以打爆钻天豹这样的老流匪了。
贼人若不走,还要再来,不过是来给刘钧和九头鸟送人头送装备送功绩而已。
春风吹,战鼓擂,九头鸟又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