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李如松眼里也出现了阴狠之『色』,他轻轻屈了屈手指,微笑道:“这根刺,迟早会被拔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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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儿,汝弟大婚在即,准备如何了?”
慈圣宫中,李太后放下手中的盖碗,微笑着看向万历。
这“老太太”,基本上已经万事不理,但宫中的事情还算是一把抓,平时除了礼佛,最关切的就是万历的子嗣问题,当然,现在这段时间,宫里上上下下的议论热点和这位太后的关注点,就是潞王的大婚典礼。
“前日已经下令户部,取黄金三千百六十九两,青红宝石万七千块,各『色』珍珠万五千颗,珊瑚珍珠两万四千百余颗,今日管内库的人来同儿臣说过,黄金并珍珠各项,已经入了内库,随时能够拨用。”
“唔,还有他的开销用度呢?”
前年万历为了拉拢母亲和安抚弟弟,给潞王定了仪卫和在京的开销俸禄,但潞王眼看就要之国了,大婚之后,必定离京,万历心里也是明白,母亲要在这最后时刻,替弟弟争取更多的东西。
他想想心里也是畅快,自从他登基为帝,这个素有贤名的弟弟就是他的芒刺,令得他寝食难安,特别是废立风波时,潞王有强烈的夺嫡意愿,只是冯保被废,张居正被阻,张惟功在宫门前的那一亮相,使得群臣哑然,太后也没有办法,此事就此作罢。
万历的皇帝之位算是保了下来,但对弟弟的那一点点最后的亲情也是彻底消失,变的无影无踪。
兄弟二人在宫中也时常见面,在母后面前,两人也是兄友弟恭,但出了慈圣宫,潞王绝不会去乾清宫,万历也从来没有私下召见过这个弟弟。
天家无私,万历已经深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万历还是很大方的,这个一直给他制造麻烦的弟弟就要离京,然后在他的王国被当成一个囚犯来看押起来,当地的官员,王府长史们肯定知道皇帝的心思,潞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规范,说是亲王,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囚徒。
李太后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的爱子就要离去,然后这一生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说是生离,其实也是死别。
在英宗时,亲藩还能自请朝觐,在先皇和母妃死时还能请至京吊丧,在英宗皇帝之后,为了杜绝麻烦,在文官们的建议下,后世的皇帝取消了朝觐和吊丧制度,亲王自之国之后,一生不准离开封地,连出城给先王扫墓也要经当地的官员允许才可以,甚至有一些亲王同住在一个城中,彼此也不准往来,只能在王府之中活动。
这样的日子,如果没有酒『色』自娱,没有厚重的财产支撑享乐,恐怕过的还不如一个升斗小民。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李太后才要替潞王多要一些东西,足以支撑他儿子幸福快乐活下去的东西。
“岁支禄米一万石,钞一万贯,旗尉六百人,军一千人,以充侍卫……”
万历小心翼翼的说着,见李太后一脸的不愉,当下便是一笑,又道:“母后放心,儿臣断不会委屈弟弟的……每年赐一万引盐引并茶引,再着地方官搜捡土地两万顷给他,这样吾弟能自己开王店,还有这么多的土地可以收租,说起来比我的皇庄还要多,怕是饿不着他了吧?”
万历边说边笑,李太后终于点一点头,微笑道:“这样是足够使了,不过你弟弟刚到藩国,要兴修王府,身边人要赏赐,一点银子不带,岂不窘迫?”
“母后说的是,是儿臣想的不周全。”万历赔笑道:“这就行文户部,为潞王大婚事,再取银二十万两,取入内库之后,随意取用便是。”
“两月之前,已经着户部进二十万两,”李太后疑『惑』道:“再次交进,是否合适,那帮子官员,不要顶的你下不来台。”
“母后放心。”万历自信满满的道:“申先生不比先前的元辅,他的『性』子,断不会叫吾下不来台的。”
申时行的『性』格,连李太后也是知道,是一个好好先生,十分柔懦的模样,因而她也放下心来,对着万历很舒服的叹一口气,抚着胸口道:“昔日张先生在日时,虽然万事放心,国事也蒸蒸日上,但是吾母子度日十分艰难,你外公亦是常常抱怨,今日他不在了,虽然有些担忧,但国事倒也并不曾有所扰『乱』。而我母子用度,倒是宽松的多了。”
万历的外公便是武清伯李伟,已经七十三岁的人了,身子亦不大好,但还是十分贪财。
每次入宫,就要大箱小箱的抬回去不少东西,太后也是时常叫内使送到外家,万历对此十分头疼。
此时他也不想说扫兴的话,而且母亲的话叫他心中升起一阵自豪感,张居正已经死了几个月,国事并没有明显的倒退和混『乱』,一切如常。
他想了想,便向母亲暗示道:“张先生在时,也并非行事样样都对,近来张四维和申先生常常进言,要改一些前制,宗旨就是以宽为政,休养生息,恢复国家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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