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敬的组员全部是用的马吊的名字,红中发财白皮,东南西北风都齐了,红中是个矮胖汉子,大脸小眼,酒糟鼻子,站在人群中一点不显眼。
“俺们进城时有个吊靴鬼跟着,后来见俺们卸下来的全是些牛皮羊皮,不甚值钱,那厮摇头走了。”
“大约是哪家牙行的经纪,一会红中继续在门前盯着,要是见他来了赶紧告诉我。”
每个城市都会有牙行,牙税也就是地方税的一种,朝廷的国税是八大税关收的抽分税银,因为税率太低,一年收入简直不值一提,原本国税的大头还有盐税和茶税,因为滥赏太监盐引和茶引,也是每况愈下了,可以说,大明现在收入的重头就是田税,九成以上的收入是拿田税里来的,原本宋人的盐铁之利在大明严重缩水,茶酒之利根本谈不上,而占南宋收入大头的海外贸易,也就是隆庆万历这两朝才开始放松海禁,但收到的贸易税也是十分有限,对朝廷国用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地方的牙行就是地方税的收取者,牙税收上来是给地方官府用的,不过牙行与大商人勾结,加上官府,三位一体,商人贿赂官府,牙行居中抽分,财富源源不断的流向私人,官府一点好处也得不着,而地方官收了贿赂,反正又不修路不造桥的,没钱就说没钱,大不了再编一个不与民争利的借口,冠冕堂皇,振振有词,士林还得交口称赞。
倒是牙行的经纪对外来的行商十分刻薄,雁过拔『毛』,稍有油水的一定不放过,叫他们盯上了就十分麻烦。
张一敬估计牙行一定会来,但最早应该是早日,不过明天早晨的时候,自己的差事已经办完了。
起更之后,张一敬等八人都换好了衣衫。
一水的黑『色』夜行衣,包括腰带和武装带全部都是深黑『色』的,每人的武器都挂在合手的地方,脚上是鹿皮的软靴,轻便而结实。
待敲梆子的更夫经过,八个人分成三分,分别从厢房边上的墙上翻了出去。
对他们来说,翻这样的矮墙太过等闲了,众人翻墙而出,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陶成喾家就在府前大街隔条街的正中,正对着总督衙门,密云城里,他家算是大宅院大户人家了。”
一边走,张一敬一边对组员做最后的简报。
每个人的呼吸都是短促而亢奋,有几个组员听到陶成喾的名字时,情不自禁的就紧了紧手。
身为军情局的中坚份子,每个人都知道大帅与陶成喾的往事,这件事不算太隐秘,当然也仅限于顺字行和舍人营的中坚力量才能知道,就算是顺字行出身的将领,如果没必要的话也不一定知道。
惟功不想把自己的家仇宣扬的太广,考虑到泄密的可能是其一,其二就是不以家仇影响大局,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如果知道的人太多,有楞头青跑去斩了陶成喾的可能『性』不仅是有,而且是非常之大,那样的话,会影响他的整体布局。
“好了,头前就是。”
张一敬在黑夜里一样能清晰视物,军情局行动组挑人时,夜视能力是必不可少的一环,然后攀岩,登高卧雪,投毒跟踪,溜门撬锁,都是必修技能。
陶家的院墙十分高大,白底墙基,上饰黑瓦,这种瓦又小又密,铺设的十分松动,稍加用力就会成片的摔落,是大户人家用来防盗的设施,十分管用。
离的近些,又隐约听到狗叫声,这陶家四周全是大户,自然是家家都养着护院的狗。
离此不远的对面就是总督衙门的南门,两边是钟楼和鼓楼,还有其余的十几个衙门,仓库,巡街的军士很多,可以听到杂沓的脚步声和清脆的马蹄声响。
密云城毕竟是督标所在的城市,防备当然十分森严。
“白皮,先丢诱狗的铒食。”
“发财,撬开大门。”
“其余人准备着。”
张一敬是行动组成员中的佼佼者,正宗的顺字行早期的成员,王国峰的助手中排行靠前的核心成员,在他的调派下,所有人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特制的狗食丢过去,院落中果然没有了狗叫声,众人听的真切,一阵唁唁声后,估计是狗被毒死了。
发财的手特别灵巧,大户人家的门用的门杠特别坚实,但在他的拨弄之下,很快大门就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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