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下雪,地上到处都是湿滑泥泞的。打开院门进去之后,院子里却铺满了白雪。除了刚才翻墙进来的随从在墙边留下的脚印之外,院子中并没有其他的足迹。这就是说屋里的人如果真的没有出去,那很可能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随意走动,也没有出来过了。这下让所有人的心头都一下子收紧了。
张父踩着厚厚的积雪,踉踉跄跄冲向里屋。冲向房门用力推门,门却从里面被闩上了。她使劲推着踢着门,发出咣咣的响声,却打不开。
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侍从上前说道:“老爷,让我来。”
张父赶紧让开两步,那侍从先退后了一步。随即上前,用力将硕大的身子,犹如一头牛一般撞在门上。就听哐的一声,房门整个被撞开了。胖侍卫收不住身子,摔在了地上,随即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却撑在了一滩鲜血上。只是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凝固在了地上。这一撑之下,黏黏的,就像沾了水的。他惊骇的抬头望去,便看见一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脸凑过来正盯着他。却正是张老爷的公子张有天。
胖侍从只见张有天的脖颈还有鲜血缓缓流出,地上已经流了一大滩了鲜血。自己刚好正撑在那血上,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身后的张父快步上前。一边连声叫着我的儿,一边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将他扶了起来。
张有天全身发软,脖子上鲜血不停涌出。他眼神迷离,嘴里孱弱的声音,低低地在父亲的耳边说道:“我替风娘报仇了。杀她的凶手是翠巧,我把她杀了。而且她怎么对风娘的,我就怎么对她的,这就是报应。”
张父早已经没了主张,只是紧紧的搂着。回头冲着门口早就吓得瘫在了门口的张母说道:“快,快去叫郎中啊。”
两个侍卫才慌慌张张的踩着雪花,逃窜似的冲出门去找郎中去了。
张母跪爬着过来抓着儿子的手,见儿子脖子上一个大窟窿,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涌。赶紧伸手去堵,可是虽然堵住了,但是她觉得应该没有什么用。血流的太多了,只怕都把儿子的血流干了。
红雀儿站在门口,目光呆滞的望着他们。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用手扶着门框支撑着身体,勉强才没有倒下。然后她的目光顺着地上的血迹瞧向了里屋的床上,那床上躺着一具女尸,鲜血淋漓,十分恐怖。
她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了,脸上两块血淋淋的。显然脸皮已经被揭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本来就不丰满的胸还是被人割了下来,同样扔在了地上。而她的脖子也有一处血窟窿,鲜血早已凝固。甚至都开始接上白色的冰霜。
即便是尸体已经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红雀儿还是准确的辨认出,这女人就是自己的情敌翠巧。如果翠巧是因为别的事情成了这样的模样,红雀儿虽然感到惊悚,却不会害怕,也不会难过。而现在她却整个骨头都被人抽掉了似的,终于踉跄着走到了张有天身边蹲了下来,一下子跪在地上,瞧着张有天。
张有天,、脖子上的那一刀并没有直接刺中大血管和咽喉,而是从中间穿了过去。但是由于脖子上的血管丰富,血流不止,他仍然已经生命垂危。不过这已经给了他一些时间来做他一直想做的事,那就是为风娘报仇。把已经死去的翠巧尸体割成了风娘被害死的样子,这叫一报还一报。
他满心都是喜悦的,望着张父。直到红雀儿跪在他身边,他迷离的眼神才终于辨认出是红雀儿。
嘴角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说道:“你来晚了。今生今世我已经不能跟你做夫妻了,我要到阴朝地府去陪风娘去了。你另外找个如意郎君嫁吧,我会在阴间保佑你的。”
说着,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张父和张母凄厉的哭声响彻屋子。
跪在一旁的红雀儿惨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目光从他的脸一拉下来,落在了张有天握在左手的那柄血淋淋的匕首上。刀子放在她的身体一侧的,她伸手过去抓住了刀子,提了起来。
张父有些紧张的瞧着她,说道:“你要做什么?你别乱来。”
红雀儿没有理睬,好像没听到似的。伸出手去亲亲抚摸着满是血污的张有天的脸,说道:“张郎,到了今天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这世上如果说有人愿意为为情殉葬的话,那就是我。你活着我要嫁给你,不管是谁都拦不住。你死了,我到阴间也要跟你做夫妻,谁也拦不住。”
说着,猛的一刀,插进了自己心口。刀刃当然整个都刺入了胸膛,一直到刀柄处。她随后才在身后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又猛的把刀子抽了出来,鲜血顿时,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她扭头挣扎着对张父和后面的几个侍从说道:“告诉衙门的人,杀死风娘的人是我,不是翠巧。不要为难她家人。是我假扮的书生,花言巧语骗得风娘的信任,跟我一起出游到了这客栈。我把她灌醉了,然后杀了她。我妒忌她的美貌,所以剖下了她的脸皮,眼睛和胸脯。”
她身子晃了晃,转身望着已经被张父放在地上的张有天的尸体。凄惨的笑了笑,说道:“张郎,你弄错了,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希望我死后能张郎埋在一起。若是这样做了,我在阴间会保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