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把目光绕了一圈回来,落在了身旁的云燕身上。刚才云燕一直跟在卓然身边的,两个人的眼神默契地对视了一下,朝彼此点了点头。云燕注意到了那女人的笑声,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贡院树林中发出的那几声咯呼的笑,以及天牢外面那不知道来自何方的笑声。
她不动声色的隐身进入了人群,慢慢绕到了那女人身后。突然一指点中了女人的后背,那女人顿时像被抽掉了筋骨似的软在了地上。云燕这才松了口气,在四周惊异的目光中,她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捕头腰牌。
说:“衙门查案,闲杂人等回避。”
众人急忙闪了开去。卓然一招手,一直等在远处的侯小鹰等人立刻带着几个捕快冲了过来,将那女人提了起来,铐上镣铐。女人却依旧面露微笑,也不做任何惊异的表现,也没有问为什么。似乎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似的。
卓然盯着她说道:“火是你放的?”
女人不说话,瞧着卓然。
卓然又说道:“把她鞋子脱下来我瞧瞧。”
云燕抓起女人的一只脚提了起来,脱下了她的一只绣花鞋递给卓然。卓然倒转过来查了一下,不由眉头闪过一丝喜色。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鞋底的花纹,正跟贡院外面提取到的几枚脚印是一致的。这时他注意到了女人的头发,有几缕烧焦了的痕迹。
说道:“你头发是怎么烧焦的?我一直在,没见到有人靠近救火。火这么大,而且显然是被人故意纵火。你是谁?为什么要烧登闻鼓院?”
女子突然咯咯的笑了。然后说道:“我不仅要烧登闻鼓院,还要烧皇宫,还要烧皇陵。如果你们不抓我的话。”
卓然说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的丈夫死了,他为了科考熬白了头,却还是没考中。他去衙门理论,为什么他那么好的文章,却不能够登科及第。衙门不仅不给他解释,还把他打了一顿。”
“他到登闻鼓院鸣冤叫屈,登闻鼓院的人笑他是疯子。说他这种人幸亏没考上,考上了也是祸害,他就跟登闻鼓院的人打了起来。明明是那些人自己失手把自己的人砍了,却说是他砍的。他手上连刀都没有,结果就把他抓到天牢,莫名其妙就死在天牢里了。”
“难道不是你们的人把他害死的吗?朝廷这么对他,让我失去了丈夫,让我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我不烧你们我烧谁?”
卓然皱了皱眉,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相信苏轼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来的。他当年在开封府也没听说过有书生到开封府来质问。
果然,那女人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十年来,我每天都在恨这社会对我不公。害死了我丈夫,只有我孤儿寡母饱受孤苦伶仃之苦,无人问。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朝廷灰飞烟灭。”
“我砍断了害死我丈夫的天牢的旗杆上的飞龙旗,炸碎了开封府石狮子的绣球,还用粪水泼了贡院。这些都是我干的,还有一些你们不知道。比如我往水井里扔死猫,在衙门的墙上乱涂乱画,这些你们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