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韩员外带着两个家丁捆着一个身体健壮满身腱子肉的和尚走进宅院里来了,后面则跟这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妾,眼睛都哭肿了,由两个小丫鬟陪着。
乍一看,那两个小妾都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只是打扮得有些妖娆,看着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女子。而那野和尚唇眉犀利,一双桃花眼看起来不像是个潜心修佛之人,反倒像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到了签押房内,两个家丁将那野和尚按倒,卓然扫了一眼,冷声说道:“下跪何人,从实招来。”
野和尚说道:“贫僧是云游四海的僧人,名叫昭通,法号圆通。是这位老员外请我在他们家做法事,他的两个小妾觉得我有几分相貌,长得倒也结实,中了她们的心意,所以就故意勾搭我,我一时没把持得住,这才中了她们的道。”
两个小妾立刻在后面哭哭啼啼的跪着,说道:“老爷,冤枉啊,哪里是我们勾引他,分明是他趁着给我们家作法的机会,编着借口来接近我们,趁我们不备,强暴了我们姐妹俩,还在血口喷人。”
卓然摆手说道:“行了,你们这种案子本官没空管,不过既然到了,我会让我手下的书吏仔细了解,并查个清楚明白,到底是你强暴了人家两个小妾,还是你们私下私通,这个很快就能查清楚。”
随后扭头对侯小鹰说道:“这种案子交给你去办,把他们几个带下去,把查处的结果报我。”
侯小鹰答应了,将野和尚和两个小妾带出去询问调查去了。卓然望着一脸沮丧的站在那儿的韩员外说道:“这种私通或者强暴的案子本身我提刑院一般是不管的,由开封府衙门来管理,我一般只负责命案。不过我听说你犯下了重罪,想坦白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所以来找我,因此我才让你进来,现在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韩掌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说道:“这种事的确是老朽的不是,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上次马车翻车给摔死了,那可让我损失了一大笔钱,而谁知那张财主又被关了,他老婆极厉害,把钱财都转移了,我找不到,没法子,心头十分郁闷。那天这野和尚从我家后院经过,念着佛号,我想着找他过来谈谈佛法,听听他如何宽慰,不然心头堵得慌。”
“他来了之后跟我说我面有富贵之相,就缺人给我做法,主要是我同意才可以通过做法,让我变得大富大贵。我鬼迷心窍就信了,他说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还要我去取三件东西来,作为做法事的祭品,我没想到他完全是设一个局,想把我引开,好勾引我的两个小妾。于是我就答应了,他让我找的三件东西前面两件都还好办,一个是月圆之夜在城外坟堆里找墓碑,另一个是月初在街当心去取一块砖,这两件我都办成了。”
“唯独第三件,他说让我到皇城午门口那两排蛇头甬道处抓一点地上青砖的石粉来,这是最紧要的,因为那甬道是皇帝走的路,带有上天的气息,如果能把皇帝走过的路刨一点下来,加上前面两件包合在一起就能够做法,让我大富大贵了。开始我很害怕,后来架不住他花言巧语的哄我,我这才答应了。”
“我在皇城门口等了好几晚上,先观察那些巡逻的御林军,看看他们的行动规律,等我终于摸准了他们的规律之后,趁着空隙,从栅栏翻进去。那里面空空荡荡的,那时候是深夜,我就爬在地上往前爬,天很黑,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我才胆子那么大。”
“我爬到了甬道的中间,拿出一把小刀开始刮地上的青石板,要是只要刮出一些粉末那也好想说了,但是要手这么一捧才够,我就使劲刮,刮了大概有两顿饭工夫,才刮完了这么多,因为那青石板太硬了,我刀子又不太好,使不上劲才废了那么些功夫。”
听到这,卓然跟云燕相互看了一眼,会心的笑了笑,这才明白,原来那皇宫门口甬道地上的数十道划痕居然是这么来的。”
韩掌柜说到这,哭丧着脸,又磕头道:“老爷,都怪我,我鬼迷心窍才跑去刮甬道上的青石板的,我知道,那是皇城,地上的青砖都是皇帝走过的,如果上面刮下了痕迹,岂不是破坏了皇帝的东西,那可就是杀头的重罪。就是那野和尚反复的怂恿我,他实际上是想调虎离山,让我不在家,他好勾引我的两个小妾。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是事情已经做下了,实在是追悔莫及,所以希望老爷您能宽宏大量,从轻发落。”
卓然笑了笑,正要出声宽慰他说,青石板路上挂一点粉下来这个倒还谈不上对皇城的破坏,因为青石板的路面本来就是给人踩踏的,连马蹄上面的铁蹄都会蹭下一些粉末来,也没见过谁处置马的,所以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