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燕说道:“你背了一具尸体进来,放在床上。刚才我发现,要问你话,你却逃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果心头没事,为何要跑?难道你还准备隐瞒不说?”
庄稼汉说道:“可是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把事情经过从实说来。”
“好,就是今天上午,我正在地头上忙活。她过来了,把我叫了过去,拿出了一锭黄金,跟我说想不想赚钱,我当然说想了。”
“我这一辈子别说黄金了,连白银都没碰过,知道有这东西而已。眼下这位姑娘居然让我有赚黄金的机会,那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我马上就说没问题,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她就说不让你杀人放火。我要你把我背过王母山,到山那边的县城,找家客栈把我放下就行了。我心里觉得奇怪,我是个本分人,不敢赚一些不明不白的钱。”
“于是我就问他,你要想翻王母山,雇一辆驴车或者雇一个轿子把你抬过去。又舒服又舒坦,用得着我背着你过去吗?你就让八抬大轿把你抬过王母山,恐怕也用不了一锭白银的,更不要说一锭黄金了。您这不是哄着我玩嘛。”
“她却冷笑着只问我想不想赚到钱,不要问为什么。想就把她背过王母山,按照她的要求。而且她还告诉我,如果我把她背过去,这一锭黄金就归我。到了之后她醒过来,会再给我一锭黄金,前后就有两锭。”
“我一听,简直乐开了花。我有这两锭黄金,我可以买好多的田地,可以当土豪了。还用得着天天自己在地里刨食,挣这三瓜两枣的吗?”
“于是我就把那黄金接了过来,我说我答应,只要你愿意给钱,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就背过王母山吗,没问题。我以前曾经帮客户挑担子,无数次的翻越王母山。背的东西可比她重的多,那还不是都背过去了,背她又有什么。更何况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背着她也是一种享受嘛。”
“然后她就跟我说,中途不能跟她说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要走僻静的小路,不能走官道。而且翻过大山之后,到了那边,中途不论出现任何变故,都不能够把她抛下。只需要把她平安的送到王母山的山那边的县城客栈就可以了。”
“我听了之后,虽然当时的确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我还是答应了。于是我跟家人说了一声,就背着她进了王母山,就遇到下雨了。她上了我的后背,用手搭在我的脖子前面,然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还以为她睡着了。本来想问,但是事先她说了,不管她出现任何状况,我都不能够跟她交谈,也不能够把她放下来。于是我就忍着满心的疑惑,背着她进了山,结果就下雨了。雨很大,把我们两个淋了个浇湿。”
“我想着,反正她只说了不让我跟她说话,并没有说不让我半路歇息。只要明天把她背到县城就可以了,这不是简单的事吗,我刚好看到你们这客栈,所以来投宿,准备躲躲雨,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上午雨停了,我再背着她一口气进城。反正早晚也要耽搁,现在住店,歇歇脚,也是不错的。”
“于是我就停了下来。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她死了,我只是觉得背在我背上一动不动的,我并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刚才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的话,我压根不知道的。你说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真的不对劲。”
“我路上的感觉是对的,我觉得我背着她越来越沉。我听人说过,人死了之后尸体就是越来越沉的,叫做死沉死沉的,原来真的是这样。”
“而且我感觉她身子越来越凉。人家说人死之后,身体就会变冷,冷的就像摸着冰块似的。结果我在她身上同样感觉是这样的,所以我害怕。但是为了两锭黄金,我坚持着一直把她背到了这里。捕头,我真的没做什么坏事,求你放过我吧。”
云燕盯着他,缓缓说道:“你当真说的是实话吗?”
“是实话,我绝对不敢欺瞒捕头。”
“好,现在,我要去检验一下尸体。看看到底她是怎么死的,从而印证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扭头望向其他几个人,说道:“麻烦你们几个盯着他,就在这儿。这涉及到人命,所以大家要协助我。”
其他几个人都惊慌的点头。那女尼往书生的身边靠,可怜巴巴的说道:“公子,我害怕。好吓人,怎么会是这样?”
书生满脸涨红,一个劲往后缩。说道:“你出家人,怎么能这样。”
“谁是出家人,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是出家人。只是为了行走方便,这才穿了出家人的服饰。”
他们几个在客厅中说话,云燕已经来到了女客屋子的那具尸体旁。她叫掌柜的又点了几个灯拿进来,照得明晃晃的,这才开始验尸。
云燕跟随卓然多年,卓然破案的很多技巧她都已经了解。她也曾单独侦破案件。但是自从跟着卓然之后,她才感觉,原来卓然的破案才是行之有效而又准确的。而在此之前,他们的破案当真是让人非常的不放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刻苦的跟随卓然学破案的本事。没想到这次去参加表妹的婚礼,路上竟然遇到了这么一桩奇怪的事情。大雨磅礴的深山雨夜,居然有人背了一具尸体到客栈来投宿,这是一件怎样诡异的事,云燕也很希望庄稼汉说的是真的。
虽然她内心深处希望不要发生命案。可是她明白,若是真的遇到了命案,她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她提着灯笼,把尸体做了检查。很快,她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死者的脖颈上。——脖颈居然有一片乌青。从喉结向双耳下方侧颈部扩散,这是明显的掐脖子留下的扼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