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说道:“嗯,我问你,凶手是怎么把死者勒死的?”
云燕有些不解,望着卓然:“难道不是从后面用绳索勒住脖颈吗?”
“推断没错。但我想问的是,还能不能更进一步细化他勒的过程?比如是否控制对方双手,怎么控制?勒死的时候体会如何等等。有了这些细节,将来抓到嫌疑人比对口供,会有很强的证明力来证明其口供的可信度。同时这些细节在很多情况下,会给我们更多的线索用来破案。”
云燕再次仔细查看了尸体。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死者的双手说道:“死者的手腕处有明显的乌青,而且死者的头面部有擦伤痕迹。并且这些擦伤痕迹有明显的生活反应,说明当时凶手应该是将死者面朝下按在地上。”
“把她的双手反拧到背后,用膝盖压住控制她,使她不能反抗,并将其勒死。由于面朝下,所以头面部跟地面摩擦导致擦伤,这是在勒死之前和过程中形成的,属于生前创,因此有生活反应。”
卓然赞许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看,一下就找到了关键。这不就把细节推出来了吗?”
云燕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我还想不到该从哪方面着手,那我也太笨了。”
卓然说道:“你再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比如从死者伤口来判断一下凶器。”
云燕反复比对了各处的伤口,试探着对卓然说道:“我觉得这几处伤口的刀法和刀的锋利程度都不大一样。”
卓然十分赞许的点头说道:“没错。你再好好看看,说得更细更具体一点。”
云燕指着死者的腰部被切断的断口说道:“从伤口特征看,这腰斩是用尖刀之类的锐器切割而成,而不是用斧子。同时死者双乳、阴部切面创源整齐连续,边缘没有浅切痕,也就是没有反复切割的痕迹,说明这三处的刀子很锋利。”
“但是死者臀部、腹股沟处和右大腿中段等的创源是有反复切割的现象的。附近皮肤有十数条浅切痕,并且边缘也不大整齐。说明这几处的伤使用的凶器应该不太锋利,所以进行肢解的凶器应该是两种锋利程度不一致的刀具。”
卓然点头说道:“你看的很仔细。没错,正是如此。”
云燕有些几分得意的说道:“对于创口的判断,我还是比较自信的。不过根据这一点,又能推出什么来呢?难道凶手有两人?”
卓然道:“有可能是两个人。也有可能同一个人使用了两种不同的凶器肢解尸体。目前没有进一步证据的情况下,没法做出更准确的判断。下面我们该寻找尸源和嫌疑人范围了,谈谈你的想法。”
云燕说道:“这里距离京城大概有数里路。而死者佩戴的首饰和衣着来看,应该属于小康之家。这样的女子所喜爱的男子,条件一般会在她之上,这是从可能性最大处着手。”
“因为你说过,破案要从可能性最大的着手。——只有在可能成为不可能时,不可能才能成为可能。”
“一个小康之家的女子,会找比自己更优秀的男子,而不会找比自己更差的,这是可能性最大的多数情况。所以凶手应该是一个家境更好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可能就会有车辆用来运输尸体,这一点也印证了这男人家比较富裕的推断。他有交通工具,可以将尸体运到这里来抛尸。”
卓然点头说道:“很不错,这个推断很符合常理。还有吗?”
云燕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接下来我想让衙门的画师将死者头部画下来,因为死者头面部还没有高度腐败,能够辨认出相貌。画好她的画像之后,到各个里正处去询问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同时询问各街道里正,有没有一个叫马恒的人来寻找嫌疑人。”
卓然点头说道:“方向是对的。但是还是大了点,我们可以进一步缩小。”
云燕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该怎么进一步缩小呢?”
卓然说道:“那封书信的内容刚才你看了,但使用的文笔你注意到了吗?他使用了典故,说明这叫马恒的人有相当的文化修养。从他引经据典来判断,他可能参加过科举考试,甚至有功名。”
“从他的笔法判断,笔力老练沉着,书法已经有相当火候,单纯从这一点推断,他已经饱读诗书多年。所以我判断凶手可能年纪比较大,应该在四十岁左右,才会有如此老辣的笔锋。”
“另外,这个人很可能还是个官员。因为不愿意被对方纠缠,而宁愿采用杀人的手段来摆脱对方纠缠,无非是担心对方闹腾起来对自己损害极大,不惜以身试法,杀人灭口摆脱纠缠。说明他现有利益很大,不允许对方进行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