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苦笑,虽然他学过道法,还是大名鼎鼎的逍遥子的徒弟。到目前为止,在他的印象中,所谓道法实际上都是一些障眼法,而不是道法本身产生的神奇法力。
而至于扎小人这种事,就更不可能有效果了。卓然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用扎小人能够达到对别人的伤害,甚至杀人。所以王安石心口痛,未必跟这扎小人有关。而这扎小人杀人,是没有什么效果的。所以即便是找到了扎小人的实施者,也不应该对他处以刑罚。
这种行为在受到现代刑法因果关系理念影响的卓然的脑海中根本不能称其为犯罪,所以也就谈不上寻找凶手治罪的问题。可是现在是在古代,而且还是皇帝亲自下的口谕。这就是说皇上已经将扎小人视为犯罪了。
因为皇上针对某些犯罪行为下的圣旨,是可以理解为法律的,也是成为法律的有力补充。因此宋神宗相当于通过这道口谕,认定扎小人属于犯罪。既然法律如此规定,卓然就必须要进行侦破,对其追究刑事责任了。
卓然只好领旨,他没有叫南宫鼎和侯小鹰他们,只叫了云燕。而且也没有穿官袍,坐着轿子前往王安石家。
卓然不想带着一大堆捕快到王安石家去。若是这样,只怕第二天京城里又会传起各种谣言,说王安石倒霉了。等着看热闹的,盼望着他出事的大有人在。
卓然可不想给这些人提供素材,所以他只带了云燕。两个人坐着轿子径直来到了王安石家。
王安石得到通报,赶紧亲自出来迎接。见卓然穿着便装,只带着云燕,没有其他捕快,他才松了口气。他也担心的是,卓然浩浩荡荡的带着大队人马来,那就麻烦了。
现在卓然只来两个人,显然是替他着想。所以王安石连声称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种小事,还惊动你这位堂堂的提刑官,实在抱歉的很。”
卓然说道:“这可不是小事,官家都亲自下了口谕,那就是大事了。而且还让我查清之后,向官家禀报到底是谁搞的这个恶作剧。”
王安石写完奏折之后,有些后悔。他自己也觉得这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听卓然把它定性为恶作剧,便觉得更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说:“不知道啊。但愿是谁开玩笑吧。我实在不愿意成为别人这么诅咒的对象,那说明那个人该有多恨我。”
卓然说道:“是你的政治对手吗,还是反对改革的人。”
“我也不清楚啊,应该是反对变法的那些人吧。因为除了他们,我还真想不到我得罪了谁,需要这么诅咒我。”
卓然说道:“那个纸人呢?”
“在衣柜里,我放回原处了。我写了奏折,我就知道官家会派你来的。如果官家决定查这件事的话,喊你来是一定要看现场的,你最擅长的就是根据现场遗留的线索来追查这件事。所以我没有叫人再进那个屋子,基本上还是原样。”
卓然对王安石说道:“你把事情经过说一下。”
王安石便将发现这小纸人的经过说了一遍。卓然听他说完,便迈步走了进去,先看了看屋子四周,门窗都是关好了的。因为现在已经是深秋,晚上天气已经很凉了。发现的时候是早上,门窗关好,而且都是插闩的。
卓然走到放小人的那个柜子前。
王安石指了指乱糟糟的衣服的底部,说:“就在那,我放回了原来发现的位置。”
卓然说:“还有谁碰过这东西?”
王安石说道:“只有我碰过。我发现之后拿了起来,我夫人和丫鬟进来之后,都没有触碰这东西。避之不及,谁还会去拿它?我后来决定写奏折之后,我就把它又放回衣柜里了。”
卓然小心的把乱糟糟的衣服取到一旁,露出了那个小人。小人头上的字有些歪歪斜斜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写的字。好像刚学写字的人写的似的,间架结构。东倒西歪。
而且这种字并不是故意写歪的。卓然虽然并不主要主攻笔迹鉴定,但是笔迹鉴定的基本常识他是知道的。
看了之后,第一个印象就是这是书写人的真实水平。而不是本来是个书法高手,故意把字写得东倒西歪。因为人的笔画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之后,是很难通过模仿来改变的。
卓然又瞧瞧那张纸,那张纸就是一般的草纸,在市场上几文钱能买上一大包。很粗糙,边缘光滑整齐,应该是用剪刀剪下来的。
而且这个人形的大致形状比例都还不错。一眼便可以看出,剪的人应该擅长使用剪刀剪东西,或许擅长剪窗花什么的。剪出来的是人的形状,比他脑袋上的那几个字看上去可要精神多了。
在这个纸人的心脏部位插着一根针,这是一根普通的缝衣针。
卓然从怀里取出了指纹刷,小心刷取纸人表面。虽然这草纸表面太粗糙,很难在上面留下指纹,但是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刷过之后,果然没指纹显现。他目光投到衣柜的扶手上,回头对王安石和他夫人说道:“从昨晚到今天,有谁碰过这衣柜的扶手?”
王安石说:“我碰过,早上我开门找衣服。”
说着,回头望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