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卓然和撒格芝是晚辈。所以等她坐下之后,两人这才上前见礼。而惠妃娘娘则慌忙起身还礼,并不敢以长辈自居。
撒格芝见她如此谦恭,眉宇间又有淡淡的忧伤,心下多少有些同情,于是绷紧的脸才渐渐缓和了些。
先寒暄了几句,惠妃想去抱孩子。撒格芝却抢先抱过去,说孩子饿了要喂奶。然后抱着孩子到里屋哺乳去了,惠妃有些尴尬。
辽道宗便岔开了话题,说道:“你前些日子病了,怎么样,太医瞧过之后,服药了吗?”
“是,服了药了。只是这病他一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得慢慢调理。”
萧观音皱了皱眉,问她:“是啥病,弄清楚没?”
惠妃娘娘说:“也没有什么,只是心里老是发慌。晚上很容易醒,吃饭也不好,也没胃口,一天也就吃那么一小点,也不饿。就是老觉得害怕,有个风吹草动心里就吓的很。”
“上次两个宫女捉迷藏,大声叫嚷,虽然在屋外,还是把我心头吓得咚咚跳了好半天。床上躺了好一会才恢复的。”
说到这儿,又把头扭向卓然,说道:“我今儿个来,一来是看看孩子。二来,跟天师想讨个法子,能不能帮帮我瞧瞧病?”
卓然忙歉意的笑了笑说:“我不懂医术,可能帮不了你。”
“有太医说,我这病可能不单单需要汤药,还需要施展些巫术,或者道法什么的。因为我这老睡不着,没有胃口,又老容易受到惊吓。兴许是有些什么邪祟产生才这样的。”
萧观音说道:“若真是这样,天师你倒不妨给她瞧瞧。做个法事,画个符什么的,兴许管用呢。”
卓然心想,我这道法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道法。正想推辞,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在黄州县侦破白袍仙杀人案的时候,得到了凶手白袍仙长老的巫术秘籍。里面就记载了不少巫术。
这次在女真部落,见到女真的萨满施展的女真的巫术,将自己的福分转移给了部落长萧无馨的父亲。结果一年多时间里,居然就统一了女真部落。
说明这巫术不管怎么样,某种情况下应该是管用的。兴许自己回去从中找一找,有个什么巫术能够适用她这病症的。
实际上卓然知道,这医术最早的时候是往往跟巫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那时候的郎中叫做巫医,很多治病的法子实际上是用巫术的办法。对于巫术,要是一味的认为它是封建迷信,只怕也未必妥当。至少它可以起到安慰剂的作用。
因为有时候有些病属于抑郁症,也就是思想的病。如果使用安慰剂,当然不能让病人知道,病人以为得到了对症的药,心里的思想负担就放下来了。反倒因此把病给治好了,这种病历不胜枚举。
兴许这惠妃娘娘就是因为哥哥谋反被杀,她思想负担太重,生怕被殃及池鱼。至少会被皇帝冷落,从而整天忧心忡忡。这才吃不好睡不着,担惊受怕的。
就是两个宫女在屋外捉迷藏,大声吓唬都能把她吓得心头狂跳,躺床上好半天才能恢复。说明其癔症已经很严重。
卓然见她可怜,身形柔弱的样子,心头也多少有些同情。便点点头说道:“行,我先给你瞧瞧。看看你是有什么邪祟在作祟。”
胖太监赶紧的端了一根凳子放在了惠妃娘娘软榻旁边。又拿了一个专门诊脉的药枕过来放在茶几上。
卓然却摇了摇头说:“我又不是太医,这些都不需要。我只瞧瞧她的气色,算算她的运程大致心里就有数了,不需要诊脉的。”
卓然原本是想装模作样诊脉。可是他忽然想到惠妃娘娘是皇帝的女人,自己拿着人家的手摸来摸去,实在不适合。更何况皇帝就在旁边瞧着,他就算不说什么,心里不痛快。那也不好。所以马上就把这想法给排除了。
他只是坐在那儿上下瞧了瞧,端详了一下惠妃娘娘的气色。随后让惠妃娘娘报了生辰八字,掐指算了算,实际上他根本就不会算,只是装个模样而已。心里头却一直在琢磨着那巫术小册子上都有些什么样的巫术和符。
忽然想起,曾经看过上面有一道符。而且这道符上面有一些注释,解说这道符的使用的方法和能起到的作用。
他当时为了能够在那个案子中装鬼更像,所以曾经仔细研读过那本巫术的书。而他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因此书中的内容记得倒十分的清楚。
当下卓然沉吟片刻,说道:“娘娘,你屋里的床是不是朝着西南的?”
惠妃娘娘,吃了一惊。急声说道:“对呀,就是朝西南的。”
听他一语就说准了,辽道宗和萧观音都大吃了一惊。接着卓然点了点头,想想又说道:“娘娘,你供奉的菩萨佛像里头是不是有一尊来自西域的青面獠牙的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