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起那几锭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又来了劲。咱有钱找更好的不行吗?
这女人身上有邪祟,不能留家里。虽然阴阳先生说祛除就没事了,可谁知道呢?而且她还诅咒死了自己的原配娘子,尸体还停在那儿等着发丧呢,怎么着都不适合把她留在家里了。
黄花喝了一杯酒,浅浅一笑。对商人说道:“奴家弹奏一曲提刑官卓然卓大人写的词‘生查子·元夕’。”
滚地龙毕竟是书香门第,立刻大声叫好,说:“卓大人跟我二叔是好朋友,今天还到我家来了。他的这首诗几年前写的,是上元节赏花灯的时候思念自己的女人写的,情真意切。让人听了潸然泪下。”
黄花熟练的调了一下琴,然后叮叮咚咚弹了起来。
一曲过门完毕,脆生生唱了起来,那嗓音清脆如利箭穿透云霄,婉转如花间蝴蝶,听得几个人顿时呆了:
去年莲叶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卓然这首词已经在京城青楼各处传唱。特别是在月夜的时候,歌姬特别喜欢弹唱这一曲。滚地龙和三个商人听得如醉如痴,滚地龙基本上没去过烟花柳巷。所以也很少有机会听歌姬一展歌喉,更是听得神魂颠倒。
一曲唱完,他整个人都呆了。而那三个商人更是叫好,他们经常应酬,所以是这些场合的常客,听过不少的歌姬弹唱,这首曲子也听过很多遍了,但是黄花在这些人中绝对是佼佼者。
听完这一曲,那高个商人立刻就知道他占了大便宜了,花了八两银子就买到了这样的一个歌姬。
若是自己开个画舫,让她给人弹唱,挣的钱那简直就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顿时间,高个商人好像看见了从天上噼里啪啦的落下了银子雨来,砸得他眼前冒金星,四周亮闪闪。
他哈哈大笑,另外两个商人则十分沮丧。他们后悔先前没有出手,不过做生意就是这样,眼光很重要。看准的事就要下手,错过就是错过钱。
高个商人又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亲手送到黄花面前。黄花一饮而尽,却不吃菜。连高个商人把菜送到面前,她都摇头。又挑了一下琴弦,说道:“我再弹唱一曲卓大人填词的另一首曲子…”
滚地龙赶紧说道:“卓大人的曲子固然好,不过也别老唱他的。要不唱我二叔的吧,我二叔曾巩也有不少词曲流传于世。为何不弹奏他的词曲呢?”
其他几个商人也都起哄叫好,毕竟要给滚地龙些面子。做商人的最善于察言观色,趋炎附势。之所以跟滚地龙做这笔交易,没有见到女人之前,多少有些想攀附曾家的意思。到底是做官的商人,地位低,有个做官的朋友,脸上就会有光。
不料黄花却放下了琵琶,说:“光听曲子太无趣,要不我给你们跳支舞吧?”
四人一愣,随即又震天价的叫好。可是高个商人说:“没有音乐怎么跳啊?”
这时他们的船已经行到了江中,不时有画舫缓缓的从他们船边驶过。
黄花说道:“我们只需要将船顺着慢慢往前行驶,画舫经过我们船边。这样他们上面的丝竹之声传来,不就成了伴奏了吗?他们弹奏什么曲子我就跳什么。”
高个商人又惊又喜,说道:“他们弹奏什么你就能跳什么?这么厉害?”
“试试看吧。”
她这么说,可是语气中却带着坚定。这话让滚地龙顿时间患得患失起来,把先前黄花岔开他的提议,不唱他二叔的歌而改为跳舞所造成的心中的些许的不快顿时忘了。只在肚子里琢磨,若是她又能歌善舞,自己八两银子卖掉她会不会亏了?
便在这时,果然一艘画舫缓缓的从他们旁边经过。上面飘来了音乐之声,既有琵琶,又有生箫,十分动听。画舫上两个女子的舞蹈却只能说一般。
曲子才刚刚弹过,黄花长袖一抛,如行云流水一般,摆了一个飞天仙女的造型,那小脚都快弯到头顶去了。
三个商人也是识货之人,顿时震天价的叫好。
黄花随着音乐节奏翩翩而舞。只跳的片刻,旁边那画舫上的酒客已经纷纷跑到船边朝这边瞧,他们自己画舫上的两个跳舞的已经没人看了,都痴痴的望着他们商船甲板上独舞的黄花,有如这月色之下的精灵,简直美极了,让人看得如醉如痴。
另外几个画舫也开始往这边移动,船上的人也发现了这舞者身姿的曼妙,便想过来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