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没有被褥,只有一些稻草,散发着霉味。一根根的栅栏都是铁铸的,跟隔壁监牢之间有厚厚的墙壁隔着。不时有狱卒挎着腰刀,提着灯笼一间间走过去巡视。不时大声吆喝,甚至抽出刀来在铁栅栏上敲击,恐吓谩骂,
卓然叹了口气。天哪,虽然演戏,要不要这么逼真啊?这算哪档子事?
他刚坐下,旁边那健壮的年轻人立刻吼道:“滚到马桶那边去住。谁让你坐这的?这是老子的地盘。”
卓然心头火腾就上来了。想老子来演戏已经够窝囊的了,还遇到牢头狱霸。难道还要逼着自己上演一场力王争斗戏吗?
卓然不动声色的抬头瞧着他,只见那壮汉站了起来,身高比自己足足高了一个头,身躯更是壮的吓人,恐怕自己两个加起来都不够。手里的铁链在他粗壮的胳膊和大腿映衬之下,简直就像小孩的橡皮筋。甚至怀疑他轻轻一扯就能扯断,
那壮汉两步就跨到了卓然面前。指着卓然吼道:“我警告你,再不走老子叫你好看。”
卓然正要发话,旁边那老头扯了他一把。低声说道:“一个监牢的人,和为贵,让着他点。到我这边来住,我这宽敞。”
那马桶是靠着栅栏放的,所以靠马桶的一面墙空着,另外两面墙则分别是壮汉和老头的。刚才卓然是坐在那壮汉身边的墙上,便被他驱赶。老头在前面,离马桶也比较远。
卓然听他这么说,心头一动,的确,这几天还是演戏的。好好把戏演下去就是了,反正有的是地方,他这儿并不比老头的那边强,犯不着为这件事情与他发生争执,甚至打斗。自己虽然可以轻松的撂倒他,但是那样一来就会显露出自己的底细,恐怕会节外生枝。
于是卓然跟着老头转到了另外一面墙,坐了下来。那壮汉才骂骂捏捏的一屁股坐了回去,
卓然低声对老头说了声谢。老头说道:“你是谁?叫什么?啥原因进来的?”
没等卓然说话。他生怕卓然不肯说,而自己抢先说了:“我是因为杀人,我杀的是同族的一个兄弟。这家伙跟我们这一支历来就有争执,那天喝醉酒了,打了我们的人。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给宰了,就被打入大牢了。还没告诉你,我是皇城使,就是给皇城看门的。”
皇城使那也算得上皇帝信得过的人了,否则怎么会让他看门呢。没想到竟然因为家族之间的恩怨动手杀人。看着老头模样,不像是那么意气用事的,不过谁又说得清楚呢。但见他刚才抓着自己的那一把力气,着实不小。便知道此人手底下是有些功夫的,难怪会争强斗狠,把人给杀掉。
卓然想了想,决定既然演戏,就演个十足十。于是便说道:“我姓杨,杨二郎,刚从黄龙县调到开封府当捕快。他们说我是西夏的细作,我想有天大的误会。”
老头瞪眼道:“西夏的细作?你真是西夏的细作?”
卓然说道:“不是啦,肯定是搞错了。我准备叫冤呢!”
“在这里你可千万别乱叫哟,否则会被他们暴打的。要叫冤,等到把你提到公堂之上,再跟官老爷说。这些狱卒根本不会搭理。你叫冤,在他们耳朵听着只是你在捣乱。会给你好看的。明白了吗?”
卓然点点头说,说了声谢。
老头又低声说道:“就算你是西夏的细作,那也没什么,各为其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不用担心杀人偿命,我知道恐怕我是活不了了,跟你说话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真是这么想的。”
“西夏跟大宋以前就是兄弟,现在兄弟闹翻了打架再正常不过了。说不定哪些日子又谈和,两边又好了。打打闹闹,就算夫妻兄弟也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