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村正这么说了,可是他还是很谨慎的又到马车上看了棺材里的尸体,最终确认不是他们村的人。因为尸体刚死了三四个时辰,还没有进入高度腐败,所以基本还能辨认原来的面貌。
卓然对村正夸赞了几句,觉得这样为百姓着想的村正的确难能可贵。接着他们继续赶着马往下一个村子,沿着河边的村一个个寻访过去。到晚上的时候,他们总共寻访了三个村子,但都没有死者的身份确认。
天黑了,曹捕头问卓然是否继续前行还是在村里借宿。
卓然说道:“现在暴雨如注,我们又带着一口棺材,实在不好在村里投宿,打扰地方。再说破案如救火,能够加班加点,兴许就能扩大破案的机会。所以兄弟们辛苦一下,我们连夜赶到祥云县,到了祥云县如果还找不到,我们再休整一会儿,睡个半天。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渡河,从另一侧返回,诸位兄弟意下如何?”
曹捕头第一个表示赞同,说道:“咱们既然吃公门这口饭,风里来雨里去再正常不过了。若是有谁想过好日子,那就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日子去,别在这混饭吃。”
这曹捕头在衙门中也算是年头比较久的了,所以有些威信,说出话来也有分量。其他几个捕快当即表示赞同,说苦一点没有关系。
当下他们继续驱车前往,沿着河往上游走,一路前行又寻访了几个村子,却都没有消息。在半夜的时候,他们进入了祥云县地界,连夜敲门询问当地村正。
有些村正非常清楚村里头有谁在谁没在,并能准确辨认尸首不是村里的人。但是有些村正显然是老眼昏花,又或者根本就没管什么事,对村里的人在不在都不清楚,甚至这个人是不是村里的人都说不上来。
于是卓然只好叫他去把村里的一些老人叫来,确认不是,这才作罢,继续前行。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终于到了祥云县。
在祥云县地界,暴雨如注,大雨倾盆,整个县城已经水漫金山。他们的马肚子都骑着水高了,洪水暴涨,黄龙河的水已经漫进城里头了。也就是说城边的祥云县跟城边流过的黄龙河不分彼此,混在一起。因为祥云县地势比较低洼,又常年失修。这场罕见的暴雨来了之后,抵挡不住暴雨的侵蚀,被冲垮了,洪水冲进了城里。
他们淌着水来到了县衙门口,跟门房说了之后,门房说县太爷到附近的白云庵去了。还有县丞和主簿,县衙的头子差不多都在那,有事到那去找。
卓然听了,不尽一愣,问道:“那白云庵在什么地方?”
门房抬手一指斜对面一座小山,说道:“就在那山顶上。”
卓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城里水漫金山,百姓水深火热。当官的却跑到山顶上跟尼姑在一起,免得把鞋子弄湿了。这算什么样的父母官?连做点样子都不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古代没有媒体,没有网络,甚至连报纸杂志都没有。就算他们不顾百姓死活,也不会有人把他们的事情捅到衙门去的。只要监察御史不管事,其他人睁只眼闭只眼,又或者朝廷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他们当然就为所欲为了。
卓然吩咐上白云山。
他们赶着马车,拖着那口棺材在大雨磅礴中,沿着泥泞的山路终于爬到了白云山山顶。这山不是特别高,但也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因为路太难走了。
到了白云观大殿之上,见院门紧闭,便上前拍门。出来了一个衙役,上下打量他们,因为对方也同样穿着捕快的衣服,敲门的是卓然的跟班蒋捕快。上前将他们的来意说了的同时,亮出了他们的捕快的腰牌,对方查看之后,那衙役说道:“你们进来吧,我去通报老爷。”
当下把他们让进了院子里头,却不让到屋里去。然后小跑踩着水跑到后面去了。
卓然看见主殿里有不少衙役和书吏,正在进进出出的忙着什么事。心想,难不成官老爷把整个衙门都搬到白云观上来吗?跟尼姑在一起的工作?在这种危难时刻,他们应该是在抗洪抢险第一线吧,而不是躲在这儿,洪水再怎么也淹不到白云观来。卓然心里憋了一口气,想看看这位知县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只出来了一个刑房的书吏,歪着头说道:“你们有什么事说吧,需要我们帮你们做什么?”
卓然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带了几个人,只是普通的衙役,要见对方的知县老爷本来级别就不对等,对方摆架子,不肯老爷亲自来见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