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又是一个劲哀求说自己句句属实,只是昨天晚上天黑,真的认不出是谁了。
到这时还在顽抗不肯招供,王安石真的生气了。他虽然也是清明之官,但是在审案方面跟其他的宋代官员是一样的,因为那个时代官员是允许对嫌疑人动刑的,而且这是王法定了的。
所以官员把动刑作为审案的重要手段,王安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尽可能的尽他所能去收集证据,可是没有认定对方无罪的证据,由此认定对方是刁蛮拒不认罪,当下不由勃然大怒,吩咐用刑。
于是皂隶又将这高书生拖到大堂之外月台上,按在长条板凳打了三十大板。
而这一次,这三十大板行刑期间,虽然书生又高叫着要招供,但王安石已经不愿采信他的话了,非要让他吃个苦头,一直等到三十大板打完,将高书生扯到了堂上扔在地上。高书生痛的连跪都跪不起来了,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大声的呻吟着。
王安石冷声道:“现在你可愿意招供?”
“小生…实在没有什么可招的。”
王安石大怒:“方才板子打在身上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愿意招吗?怎么现在又说招无可招?分明还想抵赖。不给你多些颜色的话,只怕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上夹棍!”
拶子和夹棍是类似的刑罚,对女的是拶子夹手指关节,对男的则是木棍夹脚踝。那种持续的疼痛又跟打板子不一样,比板子残酷多了,弄不好会把手指关节或者脚踝关节夹碎的,那就残废掉了。
上刑之后,高书生长声惨叫,连声说愿意招供。
王安石吩咐松开。高书生喘息着却又说自己是无辜的,实在不知该如何招供,把个王安石气得脸都青了,吩咐再上夹棍,于是又上。直到这书生痛得昏死过去,用冷水泼醒。
两次夹棍之后,高书生实在熬不过,终于承认杀人。
他趴在地上说道:“昨天晚上,我跟姓庞的发生争执,他有意羞辱于我,我跟他打了起来。被劝开之后,心中气恼,便躲在外面寻机报复。刚好有个一个挑担子卖酒的老者经过,我买了一葫芦酒,一边喝一边蹲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小巷隐蔽处等着他出来,行凶报复。”
“我身上带有一把尖刀,那是我平时带着防身用的,那天也带在身上。等他出来之后,大概是夜半时分了,具体啥时候我没有注意。他出来,我跟着他到了小巷深处,从后面上前用刀捅死了他,我就接着跑了。”
王安石愣了一下,说:“你说什么?你用刀捅死了?捅在什么地方?”
“捅的后背。”
“捅了几刀?”
“一刀…,啊,不,两刀吧,我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侯小鹰厉声道:“一派胡言,你分明把人家头给割下来,还把头放在了他后背之上,怎么成了从后面捅捅刀了?你耍这些把戏到底想干什么?”
高书生吓了一跳,全身都在发抖,颤声问:“割…割头…?”
侯小鹰只是生气之下才说了这么一嘴,马上又觉得这简直太冒失了,现在是知府大人在问案,哪有自己说话的地方,赶紧又对知府陪了个笑脸,不敢再言语。
王安石冷声道:“到底是从后捅了刀子还是把头割下来?这个关系大着,你想个明白再说。”
两边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在地上哆哆的敲着,嘴里发出了威武之声,高书生吓得赶紧说道:“我,我想起来了,是把头割了,就放在后背的,我刚才记错了…”
王安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那刀子和血衣你如何处置的?”
“小人扔掉了。当时喝醉了,又害怕,往回跑,不敢直接跑回家,慌不择路,看见有个茅厕,就把刀和血衣扔进去,然后跑了。那茅厕到底在哪里我也记不起来了。”
王安石点点头,吩咐把门房和他父母叫来去问话。这两人都在大堂之外被传了进来,王安石问:“我问你们,昨晚高书生回来的时候,身上衣衫可有血迹?身上穿的衣服是不是出去的时候那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