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顿时吓得一激灵,在卓然不在期间,他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命案两个字。命案不破,会影响主官的政绩,这是不变的规矩,王安石变法很有一套,但是要让他去破案,那还真就赶鸭子上架,让人无可奈何。
可是他又不能借口说自己并不擅长破案,从而不去处理这种案子,那更是说不过去。所以王安石只好硬着头皮吩咐起轿,径直来到了案发现场。
到了现场,南宫鼎和侯小鹰已经先到了,各负其责对现场进行保护。并且开展外围调查,这都是卓然已经早就确定好的程序。特别是卓然离开之前,还特意召集他们,再次强调一定要各负其责,不要等着知府老爷来分派任务,那样的话会乱的。
所以他们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便做了分工。云燕等在现场,南宫鼎则负责周边外围调查,看当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有没有目击证人看到凶案发生之类的。而侯小鹰英则负责确定尸源,并对死者和周边社会关系展开调查,以确定是否有嫌疑人存在。
所以王安石到这里之后,就看到了云燕带着一众捕快和民众已经将现场封锁了起来。看热闹的都是远远的,不让进的。
王安石下了轿,只走出两步便呆了,差点转身狂吐。两只脚不停发颤,因为他只那么一眼瞧过去,便已经看清楚不远处地上那具尸体居然是一无头男尸。头颅放在他的后背上,眼睛微张着,脸正朝着他看着。
一滩血形成了血泊,不过已经干。上面还有几串脚印,十分的凌乱,割下来的头颅放在死者的后背上,鲜血也同样把后背整个都染红了。
正在王安石目瞪口呆,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时候。云燕上来拱手说道:“禀报王大人,死者男性,大概二十出头。身穿秀才长袍,似乎喝醉了。因为在距离尸体十多步远的墙角有一呕吐物,而死者的衣襟和嘴边都有呕吐的痕迹。
王安石终于镇定一下心神,问道:“死者是谁?查清了没有?”
“尚未查清,侯捕头已经去调查了。”
“附近有没有人看到什么人行凶的?”
“南宫捕头正在寻找线索,目前还没有发现相关线索。”
王安石点头:“是谁发现了凶案现场?这人可在这里?”
“是一个早起去市场买菜回来的老大娘,她经过这里。天还不是很亮,她以为是谁喝醉了,看不真切,便走进去查看,以为是邻居。结果脚就踩在地上的血泊中,接着发现那尸体竟然被砍了人头,脑袋就放在背上。把她吓得差点昏死过去,大声的尖叫,就招来了几个人。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看了见此情景,慌慌张张把那妇人扶起,才赶紧跑去报了官。”
“老大娘惊吓过度,已经回家去躺着了。不过我们已经派人详细问了她事情经过,她就是这么说的,有笔录记载在案。大人若要看想,我这就叫他们把笔录送来,又或者把她再叫来。”
“不用了,你们记录清楚就可以了。”
说到这,王安石有些不好意思的招手,让云燕靠近一点。低声说道:“后面该怎么办?”
云燕说道:“卓大人走之前已经交代了,若是再发生命案,具体的破案不用劳烦大人。有我们三个负责展开调查就是了,一旦有了真凶的消息,会立刻向大人禀报。”
王安石顿时放下心来,心想还是卓然懂自己,知道自己不善于此道所以先做了安排,不由感激的点点头说:“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负责。本官在一旁坐着,辛苦各位。”
按照宋刑规定,现场必须是掌印官亲自进行勘验。如果提刑官不在就由知府负责,按道理应该是由王安石亲自负责勘验尸体的。但是他根本不懂,卓然便把这事委托给了云燕她们,但是他又不能够擅自离开,他必须要守在旁边,从场面上表示他负责主导案件侦破勘验。虽然实际上是下面的人在忙,他只不过点点头,哈哈两声而已,但是这种场面上的事那还是必须要做的。
云燕记得卓然告诉过她,在遇到刀伤的时候要判断究竟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也就是身前割下的人头还是把人打死之后再割下人头。这两种情况导致的罪责结果往往是不一样的。
这就要靠观察尸体的断口情况判断了,比如流血的情况,皮下组织浸润鲜血的情况,伤口皮瓣翻转情况等。
这次卓然不在,她要按照卓然的办法破案,第一次亲自负责尸体勘验,不觉很是紧张。虽然不远处两个衙门的仵作还等着呢,看能否需要他们协助。但云燕硬着头皮坚持,没有叫他们,而是自己亲自开始勘验尸体。
她把死者的头颅小心的从背上拿了下来,观看死者的脖颈,与人头进行了比对,觉得是能对的上的。说明这颗人头的确是这个身体的,而且是被活生生的切了脖子,也就是斩首。
接着云燕又扒下了死者身上的衣裤,检查身体各处有没有其他伤痕。检查之后没有发现有其他明显的伤痕,连手臂的摩擦伤都没有。
这好理解,因为被害人既然是被直接切断了脖子之后,尸体倒下的那时候,尸体已经失去了头部的指挥。所以在倒下的瞬间,他不可能像活着的人样伸出手去支撑地面,因此也就不可能留下相应的摩擦痕迹。
另外,死者衣兜里的东西在王安石来之前云燕他们就曾经进行过搜索,但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能够辨认身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