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不傻,不过其中有些值钱而又小件的东西,你却把它藏在了家中。比如布料,你不敢马上拿去卖,你怕引人注目,所以在你家中堆了几箱子的布料。就算你想娶妻,让你妻子做针线活,那也不用拿几大箱子的布料啊,你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呢。”
“由此可见,这些布料应该不是你打工赚来的,而是你抢来的。把他挑回家了,结果后来被一把火烧掉。”
县尉惊喜交加,他毕竟是负责刑狱的,对卓然的话很敏感。听完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了,说道:“我明白了,大人先前为什么一直在废墟里站着。那是大人在寻找过火之后的物品的残骸。”
“没错,这些残骸其中有一些被烧毁了,还有一些只是烧变了形,但是原型还在,可供鉴别。我们只需要把那些在密林被杀的男女用过的物品和值钱的东西让家人进行辨别,即便是残骸,我相信也能找出主人来。只要能找出一两件,就足以证明这些东西就是受害人的,杀死他们的就是你。”
说到这,卓然又窗外一指,说道:“你也忘了,你的娘子魂魄回来了,自己给自己哭灵。你如果心中没有鬼,你会被吓得当场昏死?她可是你娘子,你说的你们之间如此恩爱,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娘子回来,你应该是悲喜交加。即便是她的鬼魂回来了,你也大不了受到惊吓,但是绝对不会昏死过去,而更多的是悲伤,而不是害怕惊恐。”
“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你杀死了她,你才如此的害怕,怕她来抓你。你刚才醒过来也是这么叫的,所以更能证明你的妻子就是你杀的。我现在跟你提这个话,只是想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坦白,你的娘子还会来找你。鬼魂带到阴曹地府审判,我们岂不是更省心吗?你也没有机会等到秋后问斩了。”
唐挑夫顿时吓得簌簌发抖,惊恐的跪在地上,四下张望着。同时心中不断的盘算,提刑官已经找到了留在尸体上的指纹,单凭这一点,便可以定他死罪,其他的罪招不招供,都免不了死罪。所以他的心理防线便崩溃了,特别是卓然刚提到的娘子的鬼魂,那可是他亲眼看见的。
死人变鬼回来自己给自己的尸体哭丧,才把他吓得当场昏死。那厉鬼会不会再来找自己,活活掐死,把鬼魂带到阴曹地府去。还不如就此招供,还能再往后拖个一年半载,等到秋后问斩。苟延残喘也好过当即被鬼掐死,那种死法,他想想都充满了恐惧,先前看见鬼魂的那一幕让他再次肝胆欲裂。
所以唐挑夫终于屈服了,他决定认罪。
痛苦的点点头,说道:“好,我什么都认了。没错,是我杀死了我家娘子冯氏,而密林处假扮山魈鬼怪,打劫过往客商,奸杀女子的也是我。”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么大的案子终于破了。不然这可像石头一样压在他们心头。
唐挑夫接着说道:“我本来不认识冯氏,无意中见过她,觉得长得特别好看。我就四下打听,知道她是邻村的,我托媒去他们家说亲。结果他父母索要巨额嫁妆,而且一文钱都不少,那是一年前的事情,我当时很绝望。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家女儿,为了挣到这些嫁妆,我就拼死拼活的干,希望有一天能凑够。”
“结果我干了半年,却还是相去甚远。我算了一下,按照我现在赚钱的速度,我至少需要十年才能赚够他们家要的聘礼。所以无论我怎么辛苦的挣钱,都没办法娶她女儿的。而且他们家说了,谁凑够了这么多聘礼,谁就可以把女儿娶走。我要是在晚的话,说不定她女儿就嫁给别人了。”
“因此我只有想别的办法,有一次我帮一个客商挑担子,还有其他几个人。结果经过一处山林的时候,被山贼抢劫,杀了两个挑夫。我趁乱躲在草丛中,没有被他们发现,我看见他们把抢来的钱财瓜分了,背在背上欣喜无比的走了。走之前有个人说,他要利用这笔钱娶媳妇,盖房子,生孩子。”
“我听到这话,忽然心头一动,对呀!我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去打家劫舍,挣了钱就可以取冯家的女儿了。只要挣够了钱,过好日子去。所以我就没有再去挑担子,而是到附近的密林中。因为这里是附近村子到县城必经之路,又是通往吐蕃地界,来往的行人还是比较多的。”
“这里又天高皇帝远,县衙也不管。加之整个山高林密,抢劫之后,只要躲进森林之中,根本找不到我的。所以我决定试试看,但是我不能用本来面目去做事,否则被人看到会认出来的,因为有可能过往的人有认识的。”
“所以我趁着去做挑夫,到其他州县的机会,找了一家专门做面具的作坊。我就订做了这么一个样子的面罩,可以戴在头上,那外形是我在衙门的城隍庙中看到的鬼怪样子,按照那个样子做的。后来我拿到这面罩,是可以折叠的,放到怀里,我就拿着面罩到密林深处蹲着。”
“我做了一根用核桃木做的木棍。因为我经常做挑夫,这块密林各处都很熟悉。我又花一定时间把山林各处都熟悉了一遍,制定好了逃走的路线和每次进入的线路,尽量争取都不一样,免得被人察觉。”
“我打劫的第一个目标是两个走四方的货郎,挑着担子,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等他们从身边经过。然后我从后面追上去,把最后那个一棍敲倒,前面那个听到响动,但是还来不及转过头,又被我一棍敲死。我又连着补了几棍,把人打死,然后搜了他们的身上的银两,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