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我当时感觉不对劲,快步来到门前,撩门帘进去。因为我们的住处一般是不关门的,外面有丫鬟在护卫着,推门进去之后,我就看见了我娘子躺在床上,仰面朝天。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摔在地上。”
“后面跟进来的丫鬟婆子都尖叫起来,有人发现我快倒了,赶紧过来把我扶到床边。我坐在床沿上抓住她的手,手已经僵硬了。”
“怎么个僵硬法?全身都已经僵硬吗?”
卓然心想,如果说从睡觉开始起算,到天亮的时候有十二个小时。尸僵倒是完全可以达到高峰,布满全身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全身都僵硬了,我哪顾得了那些,我只是着急忙慌的想看看还有没有救。结果我发现她没气了,手都僵硬了,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因为我知道死人会变僵硬的,给人换寿衣,要必须要等尸体没有完全僵硬之前就要换上,不然一旦僵硬就不好换了。”
卓然说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身边有没有喝水的杯子、茶碗,或者吃过的东西什么的?既然是下毒的话,下在食物中的可能性最大。”
酋长说道:“这个我也想到了,桌上倒是有一个茶壶,但是并没有倒茶。我夫人晚上也没有喝茶的习惯,也几乎不喝水。因为睡觉之前喝多了水容易起夜,而她睡眠不好,只要起了夜,再想入睡就很难了。她也不喜欢睡觉前吃东西,因为吃了东西就睡觉,不好消化,撑得胃里面难受。所以她晚上也不吃东西。”
“在屋子里也没发现有吃东西留下的碗筷。我后来把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抓来严刑拷问,他们说当天晚上夫人跟正常情况一样入睡,睡之前还到老太太那儿去聊了一会天,回来就睡下了。也没有叫宵夜或者茶水,然后他们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在我的屋外间有两个丫鬟,她们两个是负责夫人和我起居的,也是负责把门的。所以也是我重点拷问的对象,可是不管我如何拷问,也没拷问出什么名堂。她们都说当天晚上没有任何人来过,我怀疑她们两个串通好了,替罪犯掩护,又或者替她们失职掩护。”
“把她们打得死去活来的,但是她们却还是没有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打得狠了就胡乱招供,一听就是假的。我才相信她们说的是实话,至少他们没有发现进来的人,那说明进来的人肯定是轻手轻脚的,又或者…”
他却没有往下说,神情吞吞吐吐的,好像在犹豫。
卓然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不要藏着掖着,免得到时候遗漏了重要线索,破不了案我也没办法。”
酋长听了这话,咬牙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我怀疑是我娘毒死了我夫人。”
卓然忍不住笑了,说道:“你们母子俩可真有意思,你娘怀疑是你买凶害死了你夫人。而你却怀疑是你娘害死了你夫人,你们母子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不是因为我娘怀疑了我,我才反过来怀疑她。这之前我就怀疑了,尤其是在我严刑拷打了那两个把门的丫鬟之后,我更加肯定这一点。”
“哦,说说看。”
“卓公子你想想,那两个丫鬟守在门口把门的,她们睡觉都很浅的,稍稍有些动静,她们就会一下子惊醒。虽然我夫人晚上不吃东西,但我经常要吃,还要喝酒,晚上经常口渴起来。我只要一起身,她们俩就听到了,马上就会跑进来给我倒水。”
“想想他们既然瞌睡那么轻,那么警觉,怎么可能有人进来杀人她们却毫不知情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根本就没有人进去下毒杀人的。那我夫人鼻口出血,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的,又怎么解释呢?”
“我思前想后,觉得唯一能够解释清楚的,就是在回来之前我娘子就已经中毒了,只是毒性没有发作。等她睡下之后毒性这才发作的,而在此之前,她只跟我娘坐在一起过,她们俩在说话,一直说到她回来睡觉,就没去过别的地方。因此能够给她下毒的就只有我娘,所以我怀疑是她。”
“可是我不敢说,哪有儿子怀疑母亲杀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公子,你觉得我的怀疑有没有道理?”
卓然笑了笑,说道:“初初看来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经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