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草拟一份判词,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县尉笑呵呵的说:“怎么了?好像丢了魂似的。”
朱小吏吓了一跳,才发现县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站到自己身旁,赶紧搁下毛笔,站起身躬身施礼。县尉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知县老爷叫你去,有事要跟你说。对啦,上一次你的那个案子,很抱歉让你吃苦了,老爷要跟你说的便是这件事,你去吧。”
一听说是说的上个上次自己被抓的案子,朱小吏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惶恐的出了房门,径直来到了知县老爷的签押房。
朱小吏敲门进去,管知县便非常热情的招呼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走过去把房门关了。返回身,变戏法似的手里就多了一锭黄灿灿的金子。
管知县将那金子放在了朱小吏身边的茶几上,说道:“这是五两黄金,是本官给你的补偿,上次那个案子让你受了苦,本官很抱歉,不过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却还要承认,着实把本官也给害得很没面子呀。虽然卓然判官说了这个案子不算本官办错,是仵作的问题,但是本官还是感到很抱歉,毕竟让你实实在在的受了这几个月的苦,你就收下吧。”
五两金子,那可是相当于白银五十两,可是一笔横财啊。有了这笔钱,再讨个媳妇都没问题。上次讨的那媳妇儿董氏花了三十两白银做聘礼,这也就意味着,有了这锭金子,他可以娶到比董氏更漂亮的媳妇,顿时精神一振。但又惶恐的拱手道:“不不,这个小人可不敢要,大老爷又不是存心的,也是小小人自己的错,所以怨不得大人。”
知县直接抓起那黄金拍在了他的手心,说道:“送给你的你就拿着,这点面子都不给本官吗?”
朱小吏这才诚惶诚恐的谢过之后,把那锭金子揣进了怀中,他都能感觉到金子散发出来的热量,感觉到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好像生活一下又变得美好起来了。要知道五十两银子,他攒上好几年都未必能攒得够。
眼看朱小吏收下了那一锭黄金,管知县顿时放下心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白银放在桌上,说道:“这里还有五两白银,想请你帮本县做件事,这是给你办事的辛苦费。”
五两银子相当于他三个月的薪水,不知道知县老爷拿出这么多钱是让自己帮个什么忙,自己又有什么样的能耐能帮他呢。他惶恐的双手乱摆,说道:“这真不敢要了,大老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人一定照办,绝不敢推诿。”
管知县将那锭银子照例直接拍在了他的手心,让他拿着,说道:“是这样的,跟你的娘子董氏有奸情的那轿夫,昨天归案之后拒不供述出你娘子的下落。本官情急之下用了重刑,结果今天上午发现他死了。但是本官觉得,他不应该是本官用刑死的,说不定这厮自己身体就有疾病,刚好病发而死。但是不是这样还说不清楚,本县又没有善于解剖尸体勘验的仵作,只有卓大人才有这本事。本官想请你替本官送这封信到开封府给卓大人,请他务必来帮个忙解剖尸体,查验真正死因,不知你是否愿意?”
朱小吏一听,只不过是叫他去送封信,顿时放心下来。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呀,衙门有专门的信使,也有捕快跟班。那么多人可以供他调动支配,随便派一个人都能够把这事办成,何必花这么多钱来让自己去办呢,难道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吗?
他仔细琢磨刚才管知县说的话,如果单纯只是派自己去送信,管知县是没有必要跟他说刚才那些话的,更不会明确要求他想办法说服判官卓然来帮忙验尸,查验真实情况。知县老爷让自己不仅仅是去当信使送信,还要让自己去当说客,说服卓大人来帮忙验尸。
自己哪有那个面子,能够让开封府的判官听自己的话呢?
关于他有很硬的后台,才能够让卓大人连他判了死罪都能无罪释放这种说法他也听到了,不过都是一笑了之。这种事不要去辩,越辩越麻烦,他们这么怀疑就让他们去怀疑吧,兴许对自己还有好处。却没想到知县都相信这是真的了,竟然认为自己真的跟卓大人有什么关系,所以才让自己去当说客,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所以朱小吏赶紧摆手说道:“大老爷,可能你误会了,小人跟卓然判官老爷没有什么关系,判官老爷他也不会因为我说的话就答应这件事的。”
朱小吏越是这么说,越让管知县觉得他是在故意推脱,肯定跟卓然有什么关系,看来是自己的五两黄金分量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