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吏阴着脸,目光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没想到自己新婚妻子在自己被关入大牢的这几个月,居然跟衙门的轿夫勾搭成奸,这让他心如刀割。
王大叔埋怨妻子说:“你说这些做什么?”
王大婶瞪眼道:“为什么不说?小吏的娘子找不到了,我帮他出出主意,看什么地方能找到。而且他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必须要让小吏知道,免得以后吃亏。——我就见不得老实人吃亏,像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丈夫还关在大牢里,她自己却在外面沾花惹草,我是最看不过的。没办法,我这人就好打个打抱不平。”
朱小吏没有再多问,起身告辞,专门给王大婶躬身说了一声谢。
出来之后,他又去了其他几个街坊家,有两个街坊证实了王大婶的说法,而且他们也看见轿夫经常出入他家,还能听见两人在屋里的笑声。那轿夫每次来都要把房门关上,街坊都私下议论,他也没当一回事,想必是想着朱小吏关在衙门,又是杀人罪,板上钉钉的案子,就等着砍脑袋了,这才肆无忌惮,就当他已经死了似的。
探听到的消息让朱小吏的日子一下不好过起来了。
朱小吏已经把床单给换了,屋里的臭味虽然淡了许多,却还是能够明显闻到。
他本来想躺在里屋床上睡觉,可一想起那具恐怖恶心的尸体就这么躺在床上好几天,鼻孔还能闻到那可怕的臭味,顿时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于是他便拿了两床棉絮到客厅铺地铺睡觉,这样反而感觉到舒坦些。
朱小吏来到衙门,他将自己的释放证明交给了知县老爷。
管知县看过之后,神情有些尴尬。咳嗽两声对他说,让他依旧到原来的刑房接着干,并勉励了他几句好好干,以后会有前途的之类的话。
朱小吏并没有因为知县审错了他的案子,将他关了好几个月而有任何抱怨,依旧是毕恭毕敬的,管知县这才松了口气。
朱小吏回到衙门刑房,不少同僚都过来恭喜他。不过,在朱小吏家里发现一具已经死了六天的高度腐败的女尸的消息早就在衙门传开了,所以除去恭喜他之外,当然最关心的就是死在他床上的那个女的到底是谁。朱小吏最害怕被问这个问题,板着脸不吭声,于是同僚们这才讪笑着各自散了。
在快上衙的时候,县太老爷的轿子从外面回来,轿子停在院子中,老爷进他的签押房去了,两个轿夫擦擦汗,准备回到他们院子去。这时朱小吏正好从对面的签押房过来,跟轿夫两人撞了个面对面,轿夫神情有些慌乱,本来在擦着汗,看见朱小吏便马上低头,好像地上有什么宝贝似的。
朱小吏明显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慌乱,于是更加笃定邻居说的没错,这小子肯定上了自己媳妇的床。现在媳妇到哪去了,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把这件事搞清楚。自己即便是当时被关入大牢,他们的事情那也属于通奸,也是犯王法的事。
朱小吏是刑房的书吏,王法的规定还是心里有数的,回到书房,气呼呼的坐在桌前,阴着脸,也没心思办公,一直就这样坐到了散衙。现在朱小吏已经不用回家了,因为已经没有人替他做好饭菜等他回去了,他便到衙门对面的小吃铺随便吃点东西,将就一顿。
他点了一碗面后,忽听得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却是个壮汉快步过来,拱手说道:“朱兄弟你放出来了,恭喜恭喜,我听说了,真凑巧,在这碰到你了。”
说着拿了个长条板凳坐在了朱小吏对面。
这壮汉是街上的一个混混,帮赌场看场子的打手。有次有个人在赌场耍千被抓住,他按照赌场掌柜的要求,把那人的一只手给打断了。不料那人竟然有个亲戚在京城做官,于是就把这事给闹大了,非要治罪。
赌场掌柜花了笔钱给这打手,让他把整个事情自己顶缸下来,同时花钱打点了衙门的人,其中就包括负责他这个案子的朱小吏。于是朱小吏妙笔生花,把他口供给改了,改成了失手伤到对方,这样一来罪过就轻得多,只打了一顿板子,罚了一笔钱,连大牢都没有蹲。
这打手知道是朱小吏帮了大忙,对他很是感激,得知他出来之后,还特意准备带了酒肉打算到朱小吏家表示感谢,没想到现在在这儿相见。打手眼见朱小吏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奇怪,问道:“你这是咋的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听听。”
朱小吏叹了口气说道:“大牢里的这几个月,我娘子跟衙门的轿夫两人勾搭上了,左邻右舍都知道。轿夫这奸夫,今天见到我样子怪怪的,我有心找这轿夫,可是我怎么能够去找奸夫问自己的娘子的下落呢,这简直是让我心里很窝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