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郎说:“照我说,就是石棺里得的那青铜古镜有鬼。老二媳妇拿到古镜整天捧着看,魂都看没了,能不出事吗?先前她拿着铜镜到处打人,我就觉得不对劲。虽然老太爷说她是装的,我倒觉得她没那个必要,干嘛要装着发疯到处乱打人?她要想打人还用装吗?她想打直接打就是了,犯不着装疯卖傻才能打。”
他说了半天见媳妇坐在那发呆,也不搭腔,便问道:“你怎么了?难道你也中了魔障了?”
大媳妇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揉揉太阳穴,说道:“我在想我自己的事情。——自从上次,老三把那枚石棺里得到的发簪给了我之后,我天天扎在头上,就觉得总是看见一些怪异的事,我只是没告诉你,怕你害怕。”
张大郎愣了一下,说道:“你别又出什么幺蛾子,你都看到啥了?”
“我经常看到老三媳妇,尖尖的下巴,眉毛细细的,笑起来很阴森,一脸的血。——当初我们打她,打的那么狠,她死了,肯定有怨气。我觉得是不是她的怨气附在那铜镜和发簪上,害我们呀?”
“别胡说八道。你这话传出去,大家都会人心惶惶的。你恐怕是这些天怎么没好好休息,才看花眼了。”
大媳妇摇摇头,说:“我没看花眼。你其实不知道,我已经好些天都睡不着了,我一睡着就看见她到我梦里来,要掐我,醒了就再也睡不着。”
张大郎皱了皱眉,说道:“那簪子呢?”
“我自从用了那簪子见到鬼之后,我就觉得那簪子有问题,就再不敢用了,把它放在抽屉里呢。但是,我发觉,就算我放在抽屉里头,我只要一睡着,同样会见到鬼,我不敢说,我怕你们不信,还笑话我。”
张大郎道:“都这时候了,还笑话什么。”
大媳妇摇头:“我觉得我肯定活不长了,我害死了老三媳妇,她死的样子我一直还记得。她把老二媳妇的耳朵咬下来,我当时也想上去听听她说什么的,如果是我去听,她一样会把我耳朵咬下来的,因为我也拿皮鞭打了她,而且打得很狠,就像今天打二媳妇一样。我知道,老三媳妇一定不会放过我,她一定会让我也饱受她遭受的痛苦。我不想那样,我真的不想,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
张大郎吓了一跳:“自己走,你去哪儿?”
“到阴间去,她就是想让我死,让我到阴曹地府去跟她对质。因为我们诬陷她勾引男人,把她活活打死了。,她被人糟蹋,我们不仅不同情,还诬陷她,她心里有怨恨,她会害死我的,我倒不如自己了断的好。”
张大郎听了这话,不禁大声喝道:“你失心疯了?说这些没来由的话,赶紧睡觉!那簪子明儿个我叫人送到别处去放,再值钱也不能要,还是小命要紧,快睡吧。”
张大郎扯着媳妇上了床。大媳妇没脱衣服,躺在床上,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漆黑的房梁。
张大郎虽然心头担忧,但是这些天也没怎么好睡,因此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屋里静静的,只有窗外呼呼的北风和雪花打在窗棂上啪啪的轻响,声音很轻,却好像有人在走路。
“要来的,总会来的。”
大媳妇平静的说着,慢慢的下了床,站起身,走到挂衣服的屏风上,取下了自己的腰带,拿过一根凳子,踩着凳子上,将腰带挂在了房梁上,打了一个结,毫不犹豫的把脑袋伸进了绳套中,双脚往下一蹬,那凳子咣当一声摔倒在地。她整个人便悬在了半空,直挺挺的,
这一声把外面值夜的丫鬟惊醒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侧耳听了听,没有声音,来到里屋掀开门帘一瞧,便看见挂在房屋中间的大太太。
“大奶奶,你这是做什么?来人啊,大奶奶上吊了!”
丫鬟惊慌失措,尖叫着冲进去,抱住了大奶奶的双脚,费力的往上,举着另外一个丫鬟也惊醒了,跑进来,吓得手脚乱抖,也来帮忙。
这时,床上的张大郎终于惊醒了。见此情景吓得目瞪口呆,直到丫鬟叫了他几声,才醒悟过来,赶紧上前把凳子扶起来,踩在凳子上,把媳妇的脑袋取了出来。和两个丫鬟一起把媳妇抱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打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