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亲自带着衙役捕快和书吏挨个的询问,把所有可能目击的人都找了一遍。但是很显然,这些人都不愿意被卷到这件事情中去,似乎都知道这案子牵扯太深,不管是自己的证言对谁有利,必然会得罪其他的权贵,那时候可就骑虎难下。
百姓都想自保,不愿意惹麻烦,所以基本上众口一词,都说没有注意到到底是谁在骑马,甚至有的说自己在屋里忙,连有马跑过去都没有注意到。
所有的事情都查完了,依旧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在撞的瞬间是由谁操纵的马,这让张孝杰十分郁闷。他跑去找耶律乙辛商议怎么办,耶律乙辛却打着哈哈说,这件事急不得,慢慢来,却不给任何建议。
两位王爷和皇上妹夫这边三天两头差人来询问,他们人都已经下葬了,这边什么时候开堂都还没个着落呢,问他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
张孝杰这才知道自己当真是遇到了大麻烦。
张孝杰愁眉苦脸回到自己家中,老太公得知之后,又过来找他聊天,问清楚他这几天查的结果之后,老太公笑了,说道:“这一点已经早就在老夫所料,老夫还有一句,你可以斟酌一下。”
张孝杰赶紧又恭恭敬敬的询问:“老太公还有何良策?”
老太公说道:“既然查不清楚到底是谁骑的马,那大家就各管各的,各埋各的人,各承担各的损失,谁也不让谁来负责。反正大家都是皇亲国戚,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要为这点事情挣个谁对谁错呢。他们不是缺钱的人,无非是想摆脱害死别人孩子的这个罪名而已,因此就谁也不承担,这样一来,没有谁承担杀人的罪名,大家就相安无事,都能接受,老夫相信这是最好的办法。”
张孝杰听得连连点头,根据老太公的这个建议,他又挨个的去找这些人,提出了自己的新的建议。不料首先被耶律仁先一顿臭骂。
耶律仁先是个暴脾气,身为王爷,又是北院大王,手握重兵,镇守京城,又岂会将他一个年轻宰相放在眼中,怒喝道:“我乳母的儿子好端端的在街边,被他们两个恶徒纵马狂奔撞死了,你让我忍气吞声,不闻不问,自己把人埋了了事,有你这么断案的吗?真正的害死我乳母孩子的人逍遥法外你不管,你却来劝我忍气吞声,我不发脾气,你真当我好欺负是吧?”
张孝杰面红耳赤连连赔罪,忙不迭告辞出来。
想了想,他还是咬牙硬着头皮又去找萧革,说明来意。
萧革眼睛都瞪圆了,怒道:“他萧胡睹的儿子骑马狂奔,不仅把我的汗血宝马给撞死了,还撞死了我儿子,我儿子难道就这么白白死了没个交代吗?外人认为那是我们家的宝马,是我们家撞死了人。这个罪名我可不承受!你必须得给我一个明白交代,到底是不是他们家儿子骑马狂奔把我儿子摔死的。要查不清楚这一点,你这宰相,我看也就当到头了。”
面对王爷的呵斥,他张孝杰只能打个哈哈,不敢多说。
出来之后,他又去找萧胡睹。
萧胡睹则更是脾气暴。虽然在这三个人中他的官品是最小的,但是他跟皇帝的关系却是最亲的,因为他的娘子就是皇帝的亲妹妹,有皇帝撑腰他谁也不怕。
听到张孝杰这番话之后,立刻拍了桌子,手指头都差点戳到张孝杰的额头上,问他是怎么办事的。皇帝的亲侄儿被人给撞死了,他这位做宰相的却要求忍气吞声,不要再追查,要是人人都像他这么办,那天下岂不乱套了。
末了他还指着他的鼻子警告说,皇上侄儿的事一定要有个交代,究竟是谁撞死了他,要是你连皇上侄儿的事都查不清楚,他一定会上奏皇上,罢免他这宰相之职。
张孝杰满以为自己的主意很高明,却没想到被三个人狠狠训斥了一通,搞得灰头土脸的回来。
老太公满以为他的计策一定能够成功化解这个案子,听说他回来了,便又跑去找他问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