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之后,卓然对云燕道:“其实,有一个开棺验尸的理由是很充分的,御史中丞范大人或许听了后会同意开棺验尸。”
“哦?你说说看。”
“仵作判断范大人孙女死亡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发现其他的致命创伤,从而推断为砍断脖子而死,这是非常牵强的。因为我当时看过尸体,没有出现严重贫血的苍白色,所以不符合砍断脖颈死亡的特点。应该另有导致其死亡的原因,必须开棺验尸。”
云燕高兴地点点头道:“这个理由很充分,我相信他会同意的。”
接下来勘验的是怀州司马李树军的儿子。
卓然根据记忆中的资料给云燕介绍,死者李公子年仅十七岁,从怀州到德州来游玩,半夜独自离开住处,不准随从跟随,随后下落不明。几天之后同样发现他的尸体肢解后被扔到驿道两旁,尸块被水煮过,头颅被油炸过,面目全非。是根据尸体屁股尾椎骨上三颗小痣的位置最终被怀州司马李树军确定就是失踪的儿子。
分尸断口显示是菜刀之类的刀具形成,分尸手法显示不具备屠宰知识。
卓然检验尸体,确认尸体头顶也有三棱形创口,深达半支筷子。身体其他部位没有发现致命伤,确认是被人用三棱形刀具扎入头部而死。后庭同样被人粗暴开过,造成撕裂伤。
卓然同样用棉签提取了直肠内容物试纸,用于将来可能进行的检验。
当卓然完成全部的尸体复检之后,云燕道:“时间还早,咱们出城去看看抛尸现场吧,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如何?”
卓然点头答应,对郭帅道:“吩咐备轿!”
卓然的官太小了,没有专门的官轿,只能坐衙门共用的一顶官轿,有公事外出才能乘坐。
官轿准备好了,卓然乘坐官轿,云燕依旧骑着她的枣红马,带着当时勘验现场的仵作,前往抛尸现场。
他们最先来的是发现枢密副承旨碎尸块的抛尸现场,在武德县城里一条最繁华的大街上,是第二天早上被人陆续发现的,应该是头天晚上抛尸的。
随行的仵作拿着尸格,将发现尸块的位置指给云燕和卓然。
云燕一边看一边恨恨说道:“这淫贼狠毒而且嚣张,纯粹是跟我们衙门叫板,似乎在说他就算把尸体抛在我们面前,我们也抓不到他。哼!我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卓然面色沉重,道:“是呀,四具尸体,外加一条腿,如果是同一个人干的,前面两个抛尸还算偏僻野外,第三个御史中丞孙女直接抛在驿道两边路上。最后枢密副承旨的碎尸竟然直接抛在路边最显眼的位置。罪犯的确胆子越来越大,让人感觉他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云燕道:“从凶犯的所作所为来看,若是任由他这般下去,只怕下一次杀人,尸块会直接扔到衙门口,直接挑战衙门和朝廷。这个人肯定对朝廷有天大的怨言。”
卓然摇了摇头说:“那倒未必,我觉得更象是通过这种方式报复社会,这种心理称为反社会人格。这种人对整个社会极端痛恨,认为他的不公平都是社会造成的,因此通过犯罪来对社会进行报复。”
卓然说的是犯罪心理学,云燕当然不知道,不满的瞧了他一眼,肚子里嘀咕了一句:这呆子又在掉什么书袋。
看完城里的两处抛尸现场之后,云燕说:“我感觉凶手轻功应该不错。因为有几处抛尸地点是街边高高的树枝或者屋檐,如果轻功不好,没办法将尸块挂上去的。”
卓然点了点头说:“嗯,面对这样的凶犯,我们更要小心。”
看完城里抛尸现场,他们接着出城到发现御史中丞孙女碎石块的抛尸现场那条官道上去察看。
这两天普降大雪,地上全都是白雪,被驿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马和行人碾成了坚冰,所以轿夫都避开道路正中而走两边相对松软的雪,能够确保不至于在冰上滑倒。
到了驿道抛尸现场,随行仵作给他们介绍每一块尸块被发现的地方。
现场亲眼查看要比卷宗看材料和现场勘查示意图直观深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