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岸看着夏冉,仍不信。
“这有什么好奇怪?能救我的只有她,一个已经放弃我的男人和生存下去的机会,你觉得我会怎么选择?何况顶着夏晚晚那个身份我早就活够了。你真以为裴玥那种娇生惯养的女人会莫名其妙为我捐肾?说到底不过一个傻子罢了。”夏冉语调轻松,甚至还带着些轻蔑,让沈崇岸心中的怀疑一点一点撤去。
难不成真的是他错怪了玥儿?
至于夏国海的肾脏,周森那边查到消失,可也不一定真的给了晚晚,也许只是意外,成为植物人肾脏萎缩以致消失的例子并不少见。
又想到自己离开酒店时裴玥明明苍白憔悴,却故作无恙的坚强模样,心中愧疚难当。
她为了自己给了晚晚一颗肾,如今要靠透析生活,他却一直暗暗的怀疑调查她。
什么借口,不过是因为看到晚晚重生,不舍放下,给自己找的离开玥儿借口罢了……
沈崇岸,你什么时候如此卑鄙了!
盯着夏冉,沈崇岸从不曾觉得自己如此面目可憎又虚伪。
“还有事吗?没事我该睡了。”见沈崇岸整个人如遭雷击,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夏冉敛下眸底散乱的情绪,直接从男人身边跨过,仿佛刚才说的话不过是今日天气
如何了。
“晚晚……”眼看着夏冉就要进卧室,沈崇岸突然喊了一声。
夏冉步子顿了顿,继续往前走,今晚元翔说晦暗,如果不答应呢?他威胁的根本不是她,而是沈曜天。
元翔这样的人物,且不说他是否心狠手辣能力卓绝,就他沈崇岸好友的身份,想要伤害曜天简直易如反掌。
他可以帮她翻云覆雨,也能将她毁的彻底。
至于沈崇岸,今晚的酒会她看的明白,他放不下裴玥又舍不得夏晚晚,活该娶一个蛇蝎心肠的。
最好两人白头偕老,彼此为民除害。
夏冉暗暗在心里腹诽,压下那浅浅的不自在,就听沈崇岸声音陡然沙哑的问,“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你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再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
“没有。”夏冉冷声回答,可不知为何就在那一刹那,心忽地空空荡荡,连自己说出的话都好像在心口回荡,反反复复的响起,如春日细密的雨,渐渐落满心房。
虽不冰冷,却透心凉。
夏冉安慰自己,这刹那的情绪不过是沉睡在她身体里的夏晚晚的,与自己无关。
僵着步子进了曜天的房间,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一颗空荡的心才有了片刻的慰藉。
沈崇岸怔怔的站在那里,久久回不
过神。
那么平淡的一句没有,怕是连脑子都没过,却也正因为如此,才更似万箭穿心,将沈崇岸刺的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这些年,沈崇岸也不是没有被拒绝过,只是当初年少,为和二哥争一时之气,即便被拒绝,也是年少轻狂,多的是发泄的方式,再后来二哥出事,他反倒没了再争的资格,以为那便是痛彻心扉,夹杂着对二哥的愧疚,放下年少的爱恋,直到裴玥再度归来,燃起希望。
却从未细想过自己对裴玥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直到晚晚出事。
木木的站在原地,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似是绝了他最后的期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沈崇岸的手机持续不断的响起,他抬头,才发现天空已经露出鱼白肚,在暗色的天空划出一道白,很快曙光便会降临。
新的一天将开始,而他的心却如死寂。
过了许久,沈崇岸才手发僵的接通电话,那边立马传来周森急切的声音,“老板,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