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医保不能报销的。”贺大夫说,“明天的化疗已经下完了医嘱,其它的药也下了三天的量。”
申一甲愣在那里,唉,现在人真是不能得病啊,病不起啊!
“如果你们不在乎这些损失的话,当然可以走。”贺大夫见申一甲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
“行行行,好好好……你等我们消息吧。”申一甲摆手往外走。
他在走廊里越走越慢,脚下越来越无力,快到病房门前时,终于停了下来。
他准备等姜震东回来就去给于纯虹买晚礼服。可是这事要是让姜震东知道了,好说不好听啊!于纯虹现在是姜震东的同居未婚妻,自己又是姜震东的女婿,他去给于纯虹买晚礼服,名不正言不顺。
这可能是于纯虹的最后一套衣服,也有可能是她的第一件晚礼物,但不论怎么说,都不应该由他去买。
既然于纯虹这么想买那套晚礼服,不如早点让她看到。申一甲想起了姜玉慧,不如叫上她吧,两个人一起去给于纯虹买礼服和皮鞋,即使姜震东知道了,也不会多想。
更重要的是姜玉慧和于纯虹的体型、身高都差不多,给于纯虹买晚礼服、皮鞋、内衣什么的,基本上可以让姜玉慧当模特了,再说女儿和女婿给父亲的未婚妻买穿的,怎么说都不为过。
想到这里,申一甲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打通了姜玉慧的电话。
“小慧,忙不忙?”申一甲问。
“马上就月末了,你说忙不忙啊。”姜玉慧说。
“慧儿啊,今天你能不能早点回来。”申一甲说,“咱爸要给于纯虹买衣服,他又没时间,我去又不合适,你陪我一起去吧。”
姜玉慧对申一甲的话显然并没有准备:“买什么衣服,纯虹现在这个样子,能穿什么衣服啊。你们男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早干什么呢?啊,现在人家躺床上了,想起买衣服了?我没时间,正忙着呢,晚上有饭局,可能晚回去一会儿。”
“慧儿,宝贝儿,你行行好,多为你家老姜想想。”申一甲说,“买衣服是于纯虹亲自提出来的,不是我异想天开。于纯虹已经说好了样子和地方,你陪我去一趟就行,超不过一个小时,然后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纯虹要买衣服?”姜玉慧说,“天呐,她现在得了那种病,怎么那么想得开呢。”
“慧儿啊,纯虹的情况不太好,现在她有这样的想法,我们应该满足她,你说对不对?”申一甲问。
“我也没说不买啊。”姜玉慧说,“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一个小时以后吧,我找个理由出去一趟,到时我们再联系吧。”
“好,你出来之前提前给我打电话。”申一甲说。
“一会儿见。”姜玉慧说。
申一甲挂掉了电话,心里略感轻松,于纯虹的衣服问题不大了,只要他和姜玉慧一起去给于纯虹买衣服,就堵住了姜震东的嘴,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适了。
申一甲发现,在于纯虹的病房门前,有一个中年女子,正在东张西望着,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可是那个女子没等申一甲赶到呢,就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这是谁啊,这么随便,于纯虹的病房能随便进呢?万一带进去细菌怎么办?申一甲一路小跑,推开了病房。
屋里的一幕让申一甲感到意外。
刚进来的那个中年女人和于纯虹紧紧抱在一起,于纯虹的脸上带着微笑,那个女人却在抽泣。
申一甲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看来此人是来看于纯虹的。
于纯虹忽然松开了那个女人,向门口的申一甲看了一眼:“一甲,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我老姨郝桂杰。”
申一甲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她不就是他曾经帮助过的立春县联合中学教师吗?因为她对学生跳楼自杀负有责任,险些被县里开除公职,后来申一甲找孙婧帮忙,为她找了一家银行。不过申一甲后来听孙婧说,这个郝桂杰调到了蓝河市人才中心培训科担任科长。
“老姨好!”申一甲点了点头。
于纯虹的表情很怪异:“老姨,他就是申一甲。”
郝桂杰擦干脸上的泪水:“我知道,我知道,你曾经帮过我。”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申一甲觉得很尴尬。
“老姨,一甲已经结婚了。”于纯虹似乎在提醒郝桂丽,不要搞错了自己的身份。
“噢……”郝桂杰脸上的笑凝固了,“谢谢你一甲,谢谢你来看纯虹,你说纯虹怎么这么倒霉呢?她母亲刚走,她又得了这种病,你说还让人活不活了?”
“老姨,你别激动。”申一甲说,“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争取治好纯虹的病。”
郝桂杰转身对于纯虹去了:“纯虹,姜震东呢?赶紧让她想想办法,住在这里不是长事,必须马上转院。”
申一甲心里一亮,没想到郝桂杰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这回的的压力就小多了,至少郝桂杰可以帮他说服于纯虹。
“老姨,你怎么知道我病了,谁告诉你的?”于纯虹问。
“姜主任告诉我的。”郝桂杰说,“他给我们人才中心主任打了个电话,把我叫到了市人大,当然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