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林淼捧着课本背书,明明是小学的教材,居然还背得挺起劲。
周四晚上,少年宫的钢琴课停课一天,因为听说晚上要全区停电。然后到了晚上6点钟,瓯城区的灯就真的灭掉了大半,足见这年头的事业单位果然说到做到。
在林淼关于儿童时代的回忆里,停电确实是非常司空见惯的一件事。
每一两个月总要来上那么一回,再加上台风大风把电线吹短路之类的情况,一年到头,停个五六七八次总是有的。
住在天机巷的时候,孩子们总是莫名对停电感到高兴。
每逢停电——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各家各户的孩子就会全跑到外面去,没事找事地做点小游戏,大人们当然也出来,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凑成几堆聊天,脸上丝毫不见停电带来的烦恼,一直聊到电来了,大家便各回各家,然后洗洗躺下,把灯一关,各家各户的灯陆续关掉,小院便很快又陷入一片宁静。停不停电,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样的场景,林淼现在是体会不到了。
住在西城街的高层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点根蜡烛自己玩。
橘黄『色』的烛光下,林淼已经把五年级的语文课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不得不说,小学的语文教科书,当真是简单到让人不得不充满文化修养上的优越感。
放下课本,林淼走出自己的房间,想稍微挥霍一下无聊的时光。
客厅里此时亮着照明灯,林国荣和江萍正在玩纸牌,谁输了就弹一下额头,幼稚得要死。
林淼走过去坐到江萍身边,江萍一把揽过林淼,问道:“你说打哪张?”
林淼仔细思考了一下,就把江萍手里所有的牌都拿了过去,霸气道:“让我来!”
林国荣听得微微一笑,然后随口问道:“书背完啦?”
林淼扔出一个对子,“嗯。”
林国荣眉头一皱,“对三……要不起。”
林淼惊愕地抬头看看老爸。
林国荣无奈叹道:“手里没对子啊……”
林淼却摇头说:“不,这个不是重点……”
林国荣好奇地问道:“那什么是重点?”
“没什么……”林淼放弃了给林国荣科普“如何通过在对不起中间加两个字使其变成一句悲伤的话”的打算,不然以老林的作风,恐怕会拿这个梗来泡有夫之『妇』。而有夫之『妇』,通常都是很容易被这种梗泡到手的,那样的话,林淼觉得就太对不起亲妈了。
林国荣见儿子不说,当然也不多问,随随便便又换话题道:“你那本新书写得怎么样了?”
林淼回道:“就那样。”
林国荣道:“你少仪阿姨那边催得挺急的。”
林淼忍不住笑道:“爸,没你这么理直气壮的啊。”
“就是,脸皮真厚,还真当自己是作家啊?”江萍也跟着揶揄道。
“去去去,你懂什么?”林国荣没好气地回道,“你当我在乎那点名气吗?关键是我们现在已经跟人家签了合同了,做人做事,要讲诚信的懂不懂?说什么时候交稿就什么时候交稿,这叫规矩,知道吗?”
林国荣说得大义凛然。
林淼却在心里嘀咕:妈的如果每个搞文字工作的人都能按时交稿,那这世界才是真的有鬼买了。别说按时交稿了,能特么在截止日期后一周内交货,甲方就该偷着乐了好吧!
“规矩不规矩的我不知道,我就问你,你儿子给你赚的那些钱,你都花到哪里去了啊?赚了多少钱也不跟我说,存折也不让我看,我告诉你,别『乱』糟踏儿子赚的钱知道吗?”江萍也翻着白眼,直戳要害地怼了回去。
林国荣有点动气了,把已经输掉的牌往茶几上一摔,烦躁道:“你急什么急,我不是说了等差不都的时候就给你看吗?我就是怕你看了之后嘴巴不把风,到处跟人讲,万一你家那个姐知道了,明天就能来借钱!”
江萍当即『露』出不快的表情,大声道:“你当我傻吗?我跟谁说也不会跟她说的!我又不是笨蛋!”
“行行行,你不是笨蛋……你不是笨蛋这天下还能有谁是笨蛋?”林国荣站起来,气呼呼地走进主卧,过了一会儿,便拿来一个存折,扔到江萍跟前,皱着眉头没好气道,“看,使劲看,有什么好看的?”
江萍被林国荣这么一喷,倒是觉得自己理亏了。
她弱弱地拿起存折,在照灯明下数了数:“个十百千万……2万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