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秦姝第一次听见凌墨寒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
是的,对于她来说非常奇怪。
凌墨寒平时说话总是命令式的,不容许别人反驳,不容许别人质疑,绝对说一不二,哪会像现在居然问“你怪我吗”这种近乎小心翼翼的问题。
秦姝纳闷,按照这混蛋强势霸道的性子,还会在乎别人是否怪他?
“我怪不怪你,这很重要吗?”她反问。
凌墨寒坚定地说:“很重要!”
秦姝心底一颤。
她望着对方那双黑沉深邃的眼睛,里面夹杂着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似乎是懊悔,又似乎是疼惜,还有几分期待在这双黑眸的注视下,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原本想说的话也不记得了。
病房里骤然安静下来,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为什么要怪你?”秦姝回过神来,又反问了一句,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是特种兵,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是你的职责,只不过谁也没料到那是毒蛇设下的诡计。”
凌墨寒紧盯着她:“你真的这么想?”
“不信就算了。”秦姝撇撇嘴,突然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难道你心里有鬼,瞒着我什么事,所以才认为我一定会怪你?”
凌墨寒不悦地皱眉:“少胡说八道。”
“哦。”秦姝转眨眼,也不再故意试探他。
反正她心知肚明,当时凌墨寒根本就是看那道白色身影很像冰山美人,以为对方遇到危险,所以义无反顾地冲过去了。
若说秦姝心里没有半点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可就算心有芥蒂又如何,她哪来的资格吃醋、质问,甚至还得给自己找台阶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难堪的还是她。
再说,面对当时那种情况,就算是素不相识的路人遇到危险,凌墨寒也必须得冲过去,这是他身为国家特种兵的职责。
归根到底,秦姝没有立场怪他。
真正要怪的,是丧心病狂的玫瑰组织!
想到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秦姝连忙问凌墨寒:“抓住毒蛇了吗?”
“没有。”凌墨寒的脸色沉下来,眼神变得阴冷无情,“他这次算计好退路冒险出现在林城,主要目的就是试探我的实力,还没有胆量和整个野狼特种部队较量,否则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他赔!”
一瞬间,秦姝感觉到腾腾杀气从凌墨寒身上散发出来,逼得她头皮阵阵发麻,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惧意。
这是弱者对于强者本能的臣服。
就算秦姝知道凌墨寒不会伤害她,也忍不住感到害怕,下意识地抓住被子,似乎这样更有安全感。
她不得不承认,这混蛋挺可怕的!
夜幕缓缓降临,夕阳早已落下,取而代之的是远处高楼大厦璀璨华丽的灯火。
秦姝无聊地坐在病床上,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现在有点脑震荡,醒来后一直晕乎乎的,还时不时犯恶心,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
凌墨寒见她难受,自己也堵心,恨不得替她把罪受了。
“想吃点什么?”凌墨寒把秦姝抱在怀里,语气难得一见的温柔,还夹着几分令人难以察觉的宠溺,仿佛就算怀里的女人要天上的月亮也给她摘下来。
秦姝摇头,嘀咕说:“不想吃,吃下去又得吐出来。”
凌墨寒皱眉,捏起她的小脸,就这么巴掌大,要是再不吃东西,估计脸上的肉都要瘦没了。
“吐出来也得吃,不准饿肚子!”他板起脸,原先的温柔无影无踪。
秦姝不搭理他,心想:站着说话不腰疼,难受的又不是你。
不一会儿,警卫员按照凌墨寒的吩咐送来一份瘦肉粥。
秦姝偏头过去,装作没看见,还把嘴巴抿得紧紧的。
凌墨寒有些无奈,只得搂紧她,在她耳边轻吻,低声哄道:“乖,喝两口,要不我喂你?”
“好啊。”秦姝推开他,靠在枕头上,勾唇轻笑,好整以暇地瞧着男人。
平时他像大爷似的,不许她这样也不许她那样,这回她也要当大爷,让这人好好伺候一回!
然而秦姝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慵懒的样子有多诱人,红唇乌发,明眸皓齿,就算让凌墨寒“伺候”一整夜也绝对不会有怨言,甚至他还希望夜再长一点。
秦姝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受不了,皱眉道:“你看我干嘛?哼,不愿意就直说,反正您才是大爷,我可不敢真的麻烦您唔!”